杜紅英……
“我家以前是燒窯的……”杜紅英瞬間就明白他是什么出身了,可是,他都沒有看過政策變了嗎?
現在早已不是當年了。
“你真的……”
杜紅英想問他真的會做陶瓷嗎,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你家里人在哪兒?我家不在這兒,在西南的一個偏遠山村,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帶你家人一起去?”
“我沒有家人了,我只有我自己,西南我也可以去。”
藍平一個勁兒的給杜紅英遞眼色,可千萬別信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啊。
“你叫什么名字?祖籍在哪兒?”
男子居然不吭聲。
這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是因為還有顧忌。
“這樣吧,我給你點錢你先去買一身衣服,然后到招待所找我,我給你開一個客房洗個澡換一身衣服……”
“紅英姐。”藍平嚇了一大跳,杜紅英是準備要用這個人了?
來路不明也敢用他的話也敢信?
萬一是騙子怎么辦?
看杜紅英給了他五十塊錢藍平急得直跺腳。
“你是怕我上當受騙?”
可不,也只有你腦子想得簡單。
“我能損失什么?頂多就是幾十塊錢,萬一他真的會做陶呢?”
“他要真的會做怎么沒進廠?”
杜紅英搖頭失笑,有些事兒并不是看起來那么簡單的。
“如果他不能做我頂多就是損失幾十塊錢而已;但是,如果他能做,那我就賺大了。”
“紅英姐,我覺得你是在豪賭。”
杜紅英笑笑,確實是財,但賭得不算大。
其實人生的每一次選擇都是一次賭注。
她決定做自己并不了解的陶瓷行業不也是賭嗎?
杜紅英和藍平原計劃是明天回去的,意外的遇見了這樣一個人,計劃是趕不上變化了。
兩人回了招待所不久就聽到門口服務員又在大喊“你走開啊,都說了好多次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杜紅英連忙下去看正是那個流浪漢,手上抱著衣服、褲子。
“同志,是我讓他來的,我幫他開一個房間。”
“你……”服務員震驚了:“按規矩我們這兒開房是要介紹信的,他能出具介紹信我就給你開房。”
杜紅英……完全忘記這是個出門全靠介紹信開路的年代。
他不僅住不了招待所,也坐不了火車。
這可咋整?
“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嗎?沒有介紹信去不了我家鄉做事啊?”
沒有介紹信就算去了一遇上什么檢查就會被當地民政部門當盲流收容遣送回老家。
“我不是這兒的人,我家在山城……”杜紅英很震驚,他說的那個地址離自己家鄉有一兩百里路,原來還是老鄉。
“你怎么會在這兒來的?”
“我哥哥當兵很多年都沒回來,那年家里出事我爹給我錢讓我來找我哥,說找到我哥我們家就有救了,我就有出路了……”
沒想到的是他一路打聽一路追隨,最后哥哥沒找到不說盤纏也被偷了流落在這兒。
因為他有手藝也在這個地方幫人干過活,但是后來這些窯廠正規了都要看出身看家庭背景,他就再沒有了生存空間,連乞討都不好意思開口,四處流浪有好心人施舍一點,實在餓了就挑那些看起來弱一點的人下手搶吃的,強的不敢搶怕被打死,他惜命得很。
“你哥是軍人?他叫什么名字?哪個部隊的我或許可以幫你找找。”
在部隊找軍人比在全國找家屬容易得多,這流程杜紅英熟悉。
“朱衛安,我哥叫朱衛安。”
朱衛安,這名字怎么這么熟悉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