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白面無表情地走過去,蹲在幾個小青年中間。他個子比較高,蹲在一群瘦骨伶仃顯然營養不良的青年中,就像一根甘蔗栽在了韭菜田里。
林沫站在一家水果店前,假裝挑水果,心神則集中在蘇念白那里。看到如此場景,在心里點評了一句:還挺搞笑的。
不過,原來蘇念白的線索是鐘小姐。不知道這位鐘小姐究竟是何等人物,會不會和麒麟一樣,是個深藏不漏的狂信徒呢?
林沫放下蘋果,在老板無比失望的眼神中轉身走向蘇念白的位置。
“快看快看,鐘小姐過來了!”
街上行人紛紛激動,一個個拉長了脖子看去。
順著他們的目光,一輛黃包車從拐角處駛來。
拉車的車夫仰著頭顱,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公雞,仿佛他載著的是皇后太后一樣,與有榮焉。
后座上坐著一位平靜的女士,她穿著一件靛藍色的繡花旗袍,披了一件時興的蕾絲披肩,雙手交疊,規矩地放在膝蓋上。
她的皮膚白皙,眉眼如畫——是真的好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一處不透著精致和華美。
的確是令人見之忘俗的大美人。
林沫凝視著逐漸駛進的黃包車,試圖看得更清楚一些。
就在雙方擦肩而過的一剎那,鐘小姐的頭突兀地轉了九十度,沖林沫嫣然一笑。
林沫立即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呼喚,身體里的某樣東西開始躁動不安,心跳加速,血液奔流的聲音如同雷鳴陣陣。
像日夜拍打沙灘的浪花,像永無止息的溪水,像龍卷風,勢不可擋,席卷一切。
當林沫回過神來時,鐘小姐的車架已經走遠。而她正虛弱地扶著墻壁,大口喘氣。
身體的那樣東西無頭蒼蠅一樣轉了半天,找不到出口,驀的潰散。
“你還好嗎?”蘇念白走了過來。
林沫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還要繼續嗎?”
林沫扶著墻笑了,“當然。鐘小姐家一定很大吧?”
……
沒耗費多少工夫,林沫就從蘇念白的“朋友”那里問到了鐘家的地址。
流里流氣的小青年接過林沫遞來的鈔票,熱情地賠笑,“我帶您過去,我知道近路,十來分鐘就到了。”
說完,還朝蘇念白擠了擠眼睛。
蘇念白筆直地站在林沫身后,不聲不響,像個人形掛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目前正在跟林沫混。
嘿,這位小姐雖然穿得普普通通,說不定是個喜歡低調的大富婆,小白這是吃上軟飯了啊!
吃軟飯也不忘記關照兄弟,好樣的!
小青年摩搓了一下手里的鈔票,在心里為自己的機智鼓掌。
沒過多久,三人來到一座帶院子的豪宅前。
“就是這兒。”小青年道:“不過這時候,鐘家的兩位主人可能都不在。小姐,您要是想拜訪他們,最好晚上六點后再來。”
林沫透過欄桿,看到院子里有兩個花匠正在打理綠植。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氣在空氣中浮動,接近正午,陽光明媚,院子里郁郁蔥蔥,像插畫里的場景。
她問道:“他們去哪里了?銀行?”
小青年:“可不是嘛!鐘老板是個大忙人,鐘小姐也精明著呢。就靠父女兩個,都快把豐市的其他小銀行吞干凈咯!”
林沫:“關于鐘小姐,你還知道什么?”
小青年搓了搓手,露出苦思冥想的神色,“鐘小姐啊……誰也挑不出錯,是個水晶心肝的大美人兒。哦,對了,我聽人家說,鐘小姐之前沒這么好看,這些年是越長越俏。嗐,老天爺賞臉,別人羨慕不來。”
越長越俏?
林沫把這條線索記下來。
“還有嗎?”
小青年抓耳撓腮了一陣,支支吾吾。林沫知道從他身上已經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就用錢打發了他。
等他離開后,林沫看了眼天色,盤算著是時候吃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