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和午夜一樣,都是一天中最寂靜的時刻。
對林沫和蘇念白來說,鐘家的圍墻并不算難翻。兩人的行動能力都很強,簡直如入無人之地,輕而易舉地潛了進去。
花園里靜悄悄的,仆從們大約都躲在房間里打瞌睡,只有濃郁的桂花香氣四處彌漫,宣示著自己的存在感。
從外部觀察,鐘家的樓房并不高,只有三層,外帶一間小閣樓。
林沫讓蘇念白去找一下有沒有地下室,自己則直奔二樓——一樓是會客廳和仆人的房間,重要的東西不太可能放在這里。
在二樓,林沫找到了一間屬于男性的臥室,從床頭掛著的照片來看,這應該是鐘先生的房間。
林沫靠近幾步,仔細端詳照片。
照片里的鐘先生還很年輕,頭發整齊,西服筆挺,衣襟上戴了一束花。他的夫人身著白色婚紗,手里捧著一大把盛開的薔薇花,目光溫柔而羞怯,淺笑著看向鏡頭。
平心而論,兩個人都不丑,但跟林沫今天驚鴻一瞥的鐘小姐相比卻黯然失色。
說起來,無論是飯店里的閑人,還是帶他們過來的小青年,似乎都沒有提過鐘夫人。從這間房間的擺設來看,也絲毫沒有女性居住過的痕跡。
林沫翻找了一下床頭柜。左邊的柜子里裝著幾抽屜的藥瓶,大部分藥的名字林沫都不認得,只有幾瓶叫“弗羅那”的林沫依稀有些印象。
“安眠藥?”
林沫搖了搖瓶子,里面空空蕩蕩。她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些藥瓶都很舊,瓶蓋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沒有近期使用過的跡象。
她把藥瓶按照原樣放回去,又去翻找右邊的柜子。在最底下的抽屜里翻到了一份病危書,屬于一位叫喬嬋的女士。
這份病危書上也覆蓋了一層薄灰。
林沫把病危書物歸原處,環視房間一圈。房間里空蕩蕩的,除了床和配套的床頭柜以外,就只剩下角落里裝飾用的花瓶。
林沫想了想,拿起花瓶,倒轉過來,只聽“叮”的一聲,從里面掉出來一枚黃銅鑰匙。她撿起鑰匙,放回花瓶,確認沒有遺漏后,走出了這個房間。
饒了一圈,林沫在最邊角的地方找到了一個上鎖的房間。她用從花瓶里找到的鑰匙拭了拭,“咔噠”一聲,鎖開了。
這是一間書房,三面墻壁上都是厚重的大部頭,林沫簡單掃了兩眼,大多是有關商業和經濟的書籍。
看來,鐘家的人還是挺注重知識攝入的,難怪事業有成。
書桌上十分整齊,來信、資料、合同等都分門別類地放成一摞。林沫略微翻了翻,沒有頭緒。
書桌下方的抽屜都上了鎖,林沫想用匕首鑿開,又擔心引來宅子里其他人的注意,只能放棄打它們的主意。
上回在船長室好像也是被鎖給絆住了。
好不爽,等這次出去后,一定要想辦法學開鎖。
林沫下定決心,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抽屜上挪開。
“咦?”
林沫抽出壓在最底下的一張紙,這居然是洞仙公館的購買協議。
那么洛神舞廳呢?
林沫又仔細翻找了一陣,沒找到洛神舞廳的購買協議,不過倒是從堆積的信件里發現了它的主人。
“商會會長?唐天杰?”
林沫坐在寬大的皮椅上,從頭到尾看完了這封信。看完后,她把信塞進自己兜里,搖了搖頭。
賑濟貧民?真是信了他們的邪!
這封信從頭到尾都在訴說兩名黑心資本家準備貪墨所有善款的野心。兩人稱兄道弟,說著最親熱的話,做著最惡毒的事。
鐘慈君?鐘先生的這個名字也是夠諷刺的。
林沫早有猜測,此刻倒不是特別驚訝。只不過讓她把辛苦“籌劃”來的錢全都乖乖送給他們,那也絕無可能。
比起讓兩個貪婪的男人賺得盆滿缽滿,林沫覺得看到他們痛哭流涕的模樣,會更令她感到身心愉悅。
如果她能產生“愉悅”這樣的情緒的話。
沒有其他有用的東西,林沫起身,敲了一遍四周的墻壁和書架,確定沒有暗室后,開門走人。
剛一踏出房間,迎面就傳來熟悉的聲音:“找到你了。”
林沫吃了一驚,這才“看”到守在門口的蘇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