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看向房間中央的血山。
她左右張望,想要找根件趁手的棍子,可惜沒有找到。
想到被奪走的木棍,林沫不禁扼腕嘆息。沒辦法,她只能將就著舉起椅子,朝那座血山用力掄了過去。
稀里嘩啦,肉骨橫飛,血泥蜿蜒。
林沫甩開椅子,墊著腳尖靠近,仔細觀察那些散落的血肉和白骨。
雞,鴨,老鼠,鴿子,兔子,貓,狗……無數動物的骸骨中間,靜靜地躺著一具血骷髏。
那是人的骷髏。
“果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由焦慮導致的渴望,由渴望引發的貪婪,一點一點,像永遠得不到滿足的饑餓蟲豸。當軀體里屬于人的部分被蠶食殆盡后,那具直立行走的軀體,又算是什么東西呢?
林沫正打算再湊近點觀察,這時,一串細密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林沫警覺地握緊匕首,一邊尋找掩體,一邊盯著門口。
還好,來的人是蘇念白。
他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凌亂的頭發隨著呼吸微微晃動,瞳孔似乎比分開時又猩紅了幾分,蒼白的面頰上,一道拇指長的傷痕正在淌血。
“她回來了,打還是撤?”他冷靜地問道。
話音剛落,林沫就聽到了另一串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蹬,蹬,蹬,蹬。”
鞋跟敲擊樓梯,聲音清脆而有節奏。林沫甚至可以想象到那是一雙色澤深藍的女士高跟鞋,擁有異常優美的弧度。就像它的主人一樣,完美無缺。
聲音在三樓的樓梯口停下了。
“聽說有客來訪,我就從銀行趕回來了。哎呀,我是不是遲到了?客人見諒,我不是故意怠慢你們的呀。”
蘇念白側轉身子,做出了防備的姿勢。
林沫聽到一聲悶響,似乎有什么沉重又柔軟的東西被摔到了地上。
“咦,怎么只看到一位客人?另一位客人呢?”
聲音頓了頓。
“哦,在閣樓里啊。那么,我過來找你了。”
林沫瞳孔緊縮,從寥寥數語中聽出了凜冽的殺氣!
怪物!毫不掩飾的怪物!
心臟驟然一頓,隨后愈發瘋狂地跳動起來。胳膊上一瞬間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寒毛直豎。
林沫突然注意到,方才還喧鬧不休的鐘家仆人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無蹤。整座宅子里彌漫著詭異的死寂,似乎只剩下她、蘇念白,還有那怪物三個活物。
她捏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嘴角無法自抑地往兩邊揚起。
對,就是這個。
——但是,不行!現在還不到時候。
林沫深吸一口氣,向蘇念白下令,“逼退她,從樓梯撤!”
蘇念白應了一聲,對準樓下,“砰砰砰”,連開三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