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扇拱門只有半人高,林沫推了一把,不出意外地發現推不動。門面凹凸不平,似乎雕刻著精致的浮雕。
林沫放下幕布,先去取照明工具。蠟燭好端端地立在座位的扶手上,就是比剛才要短上一截。
她擡頭望望,吊頂燈在怪物消失后就對她失去了興趣,依舊聚焦著角落,沒有挪過來的意思。
“要是有個手電筒就好了。”
剝皮蟲:“只要讓我吸收足夠的欲望,我很樂意為主人效勞。”
林沫看都懶得看它,再次掀開幕布,借著燭火觀察浮雕。
按照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的順序來看,浮雕描繪了一個單純美好的愛情故事。少年少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們在樹林里、小溪邊、花叢中幽會,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容。
在拱門右下角,兩人背著包袱跑向遠方,只留下緊緊挨在一起的小小背影。
林沫想到剛才欣賞的“喜劇”,心中有了些猜測。
“他們私奔了嗎?”剝皮蟲懸浮在浮雕背影上,感興趣地問道。
“是吧。”
林沫拿著蠟燭檢查門的兩邊,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鑰匙或者開門機關。
“是愛情嗎?我喜歡人類的愛情。”
藍光主動探查拱門上方,一遍找,一遍感慨,“有很多復雜的欲望,很奇妙的口感。”
林沫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在副本里跟怪物討論人類愛情的味道,所以沒有任何回應。
她找遍了拱門兩側,什么也沒發現。
“嗯……又要解謎嗎?”林沫揉了揉太陽xue,興奮不起來。
她覺得自己就像實驗中的小白鼠,必須遵照另一種生物制定好的游戲規則,雖然身上看似毫無束縛,但實際上卻早已陷入對方的股掌之中。
更糟糕的是,林沫暫時沒找到掀桌的辦法,不得不按照對方的流程來走,心里越來越憋屈。
“主人,上面也只有空蕩蕩的墻壁。”
“你不是能穿墻嗎?過去看看。”
“對不起,主人,我做不到。”
林沫又走回拱門前,盯著上面的浮雕陷入沉思。
剛才的“喜劇”并不像喜劇,更像是荒誕恐怖片。為什么要借著“喜劇”的名頭放這種東西呢?為了嚇唬觀眾?
不。如果那個白色微笑面具真的只是某種依附規則而存在的特殊怪物,那么,它們并不應該擁有人類的情感和惡趣味。
也就是說,一切都應該擁有符合“邏輯”的解釋。
明明是葬禮,卻要讓來賓歡笑,明明是喜劇,放的東西卻跟喜悅無關。也許白色微笑面具對喜與哀的判斷標準,跟人類截然相反。在它們的邏輯中,哀才是喜,喜才是哀。
那么,《蘇珊的喜劇人生》實際上應該是《蘇珊的悲劇人生》。事實上,從剛才的電影片段來看,蘇珊的童年和少年過得確實相當悲慘。
之所以又荒誕又恐怖,恐怕是因為在蘇珊的認知里,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就是這樣荒誕恐怖的東西。
然而電影幕布之下,拱門上雕刻著的少年少女卻完全是正常人的模樣。這是不是說明,他們的戀情被藏在荒誕恐怖的日常下,是蘇珊心里唯一沒有被扭曲的存在?
電影的結尾,少女消失在河流盡頭;拱門的角落,少年少女攜手私奔。
林沫突然想到剝皮蟲剛才說的,人類的愛情“有很多復雜的欲望”,頓時靈光一閃,伸手往浮雕上少年的包裹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