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里一片嘩然,零星的幾名食客紛紛圍上來,試圖拉開兩人。
林沫被死死按在座椅上,仰著脖子,艱難喘氣。蘇念白的手就如鐵鑄一般,冰冷的殺意讓她忍不住渾身顫抖。
那些食客似乎在勸說什么,但林沫已經徹底聽不清了。她看到蘇念白的眼睛里一片空白,像血色的雪原,冰冷,孤寂,死亡,幻滅。
林沫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冰窟窿,寒意和殺意糾纏在一起,拉扯著她不斷下沉。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林沫從衣兜里摸出早就準備好的匕首,狠狠朝對方小臂上刺去。在蘇念白下意識松手的瞬間,她掙脫束縛,踉蹌著往后退了兩步。
一名好心的食客接住她,關切道:“姑娘,你沒事吧?”
有人起哄:“吵架就吵架,怎么還傷人呢?”
有人嘀咕:“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這種男人留著過年嗎?”
林沫謝過身后的好心人,站直站穩,瞇起雙眼觀察蘇念白的情形。
他頭顱低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一具失去靈魂的人偶。右手小臂血流如注,但也沒得到他一絲關注。
“這小伙子沒事吧?要不要給他叫救護車?”
“叫啥救護車,我看他腦子有什么大病,讓精神病院來才叫‘術業有專攻’!”
那個人說得沒錯,蘇念白的精神狀況很不對勁。
林沫迅速回憶了一遍剛才的對話,確信他是在自己說出挑撥的話后才突然發難的。
精神控制?心理暗示?
只要有人試圖引導他背叛研究所,就會自動觸發?
林沫驀的攥緊拳頭,后知后覺地察覺到剛才的危險——要是蘇念白不選擇用手掐她而是直接拿槍,她這會兒的尸體已經都應該已經開始變涼了。
研究所……呵呵。
林沫的好勝心剎那間被點染,然后就跟枯草叢里的野火一樣,不可抑制地熊熊燃燒起來。
研究所當蘇念白是個寶貝,恨不得把打他注意的人原地滅殺。
可是防得那么牢,要是寶貝主動跑了,那他們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吧?
林沫忍不住微笑起來。
在走之前,給研究所留下一點小小的驚喜,感謝他們這段時日的監控之情,好像也不錯。
蘇念白晃了一下,突然詫異地擡起右手,“受傷?什么時候?”
他看看周圍眼神不善的陌生人,又看看望著他露出和善笑容的林沫,隱約覺得事情有些脫軌。
顯然,他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
眾人見他和方才判若兩人的姿態,紛紛詫異地竊竊私語起來。林沫一邊招呼看熱鬧的老板幫忙把兩份鴨血粉絲湯打包起來,一邊開口印證了眾人的猜想:
“他有病,間歇性狂躁癥,我現在就帶他回去吃藥。”
林沫把打包盒和豆乳盒子一塊放進兩毛一個不二價的塑料袋里,拉著滿臉癡呆的蘇念白一起離開了小飯館。
路上,蘇念白算有了些反應,強調:“我沒病。”
林沫的態度跟剛才比,簡直是春天和冬天的差距,“那你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么嗎?”
蘇念白:“……不記得。”
“我告訴你。”林沫微笑道:“你剛才突然發瘋一樣把我的匕首搶走,然后給自己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