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換好衣服來到樓下時,看到大哥巴里早就下來了。他站在窗邊,背對著她們看向窗外。
“誰?”聽到腳步聲,巴里猛地回頭,瞪大的雙眼暴露出自己的慌張。
看到林沫和安妮后,他狠狠松了口氣,“是你們啊。”
“巴里,你也看到了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沫和安妮貼在一起,像兩只鵪鶉。
“見鬼,我怎么會知道?”巴里朝地面啐了一口,惡聲惡氣,“操,我不會還在做夢吧?”
林沫看到,安妮露出無比嫌棄的神色,對巴里的粗魯敬謝不敏。
沒過多久,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走了下來。
阿倫疑神疑鬼地滿屋子亂看,“魔女來了嗎?你們看到魔女了嗎?誰去把院子里鐵鍬拿過來?要是那玩意來了,我就狠狠地敲她的屁股!”
他嘴上大言不慚,身體卻很誠實,一步也不愿意往外跨。
他的小兒子米洛卻“噠噠噠”地跑到窗邊,興奮地指著外面大喊,“鳥,好多鳥!”
這孩子看上去非但不害怕,反而躍躍欲試,似乎是把外面的死鳥都當成了自己的玩具。
這種摻雜著孩童獨有的天真和殘忍的神色,讓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禁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安妮更是夸張地顫抖起來,別開臉,根本不敢看米洛。
林沫知道,她應該跟自己一樣,想起了昨天被米洛拔毛的那只死烏鴉。
奧弗鎮下的這場“鳥雨”,會和米洛有關系嗎?
林沫垂下雙眼,不置可否。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只有米洛,半點不受影響地在窗邊喊叫。
最后,臉色雪白的艾瑪走過去,深吸一口氣,擰住米洛命運的右耳,“誰讓你玩這種鬼東西的?以后不許玩了,知不知道?”
事實證明,哪怕再變態的小孩,他媽媽還是他媽媽。米洛試圖挽救自己可憐的耳朵,結果卻被艾瑪罵了個狗血淋頭。
直到小男孩抽抽噎噎地發誓再也不玩死鳥,艾瑪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一點,饒恕了他的耳朵。
巴里站在窗邊,看一眼可憐的小弟,又看一眼窗外的景象。突然,他瞪大雙眼,滿臉不可置信地指著窗外,“你們快看,消失了!”
他人磨磨蹭蹭地看過去,隨后都是一怔。
院子里,街道上,都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死鳥出現過的痕跡。
“真的消失了?”阿倫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反復確認了好幾遍。
林沫用符合“莫莉”性格的速度走到窗邊,跟巴里說的一樣,外面連一根鳥毛都看不見。
集體性幻覺?
可惜剛才沒機會近距離接觸鳥尸,現在也沒法確認了。
“我明白了,魔女一定是被康拉德他們打跑了!”阿倫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他的肚子和膽子一起蘇醒過來,發出震耳欲聾的叫聲。
“先吃飯。”艾瑪拍板決定。
巴里猶豫了一下,“我聽說,那些大人認為應該節儉,一天吃兩頓就行了。我們家這樣,會不會不夠虔誠?”
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居然一改常態,準備向虔誠的信徒看齊。不過沒人嘲笑他,大家都覺得是該謹慎些。
艾瑪和阿倫立即改變了主意,“那我們不吃了。”
作為“我們”的一員,林沫并不覺得遺憾。
那種奇怪的黑暗料理,能少吃一頓就少吃一頓。
安妮的看法顯然跟她一樣,她甚至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今天以來第一個慶幸的微笑。
這姑娘有點憨,林沫想,她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
……
今天是陰天,奧弗鎮在不安中迎來了早晨。生活的韌性推動這座小鎮繼續向前,但鎮民們顯然無法像之前那樣從容。
吃過早飯,阿倫決定先去教堂問問情況。巴里則先去鐵匠鋪燒火。
至于其他人,艾瑪吩咐他們不要出門,老實在家呆著。
“媽媽。”安妮坐立不安,頻頻往門外看,“我能出去看看嗎?”
艾瑪瞪她一眼,“老實呆著!”
“可是出了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