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把燃盡前,林沫順利地走出了廢金礦。
她把火把和點火工具原樣放回,順手拍去身上的灰塵,然后一頭鉆進了洞口的光亮里。
外面正是黃昏,濃烈的橘紅色籠罩著大地。周圍一片寂靜,連蟲鳥的鳴叫聲也聽不到。
林沫從這異樣的寂靜里察覺到了什么,她看著奧弗鎮的方向,輕輕皺了皺眉。
從小鎮的方向吹來一陣微風,血腥味若有若無。夕陽的紅光也似乎帶上了某種危險的暗示。
林沫不再多留,邁著輕巧而快速的步子,飛快靠近奧弗鎮。
穿過樹林后,血腥味不再隱隱約約,它大膽而熱烈地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已經到了令人無法忽視的地步。
林沫來到鎮子邊緣后,突然腳步一頓,覺得自己好像不小心踢到了障礙物——腳感軟綿綿的,讓她起了糟糕的聯想。她低頭一看,腳下有一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灰兔子。
這兔子看起來肥嘟嘟的,像是誰家的寵物。然而和肥潤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它詭異的死狀:兔尸的眼睛瞪得很大,沒有光澤,暗紅色的,像一塊血漬。它的腹部有一個猙獰的破口,內臟和早已發黑的血液在傷口附近的皮毛上黏成一片,蒼蠅和蛆蟲在上面狂歡,臭氣熏天。
林沫忍住惡心,蹲下來仔細觀察了一番。她發現兔子腹部的傷口似乎并不是被外力扯破的,而是從內部撕裂開來的——就好像里面的小兔子因為呆夠了黑暗的母體,于是長出利爪,自己跑出來了一樣。
林沫覺得有點奇怪,她凝神盯著兔子好一會兒,突然眉毛一挑,“是幻覺?”
她伸出手去戳兔子的耳朵,手指從上面穿過,一點實感也沒產生。
看來,這玩意兒就和之前看到的鳥和蛇一樣,都只不過是一種幻覺。林沫奇怪的是,為什么這個幻覺還不消失?
還有從兔子的肚子里跑出去的,又是什么東西?副本是準備在奧弗鎮開動物園嗎?
林沫左右張望,從路邊撿起一塊石頭,輕輕往兔尸身上丟去。更奇怪的事發生了,無法被林沫手指觸碰到的兔尸,卻成功反彈開了她丟過去的石頭。
林沫看了看兔尸,又看了看石頭,心里浮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旁邊傳來,隨后,一個耳熟的聲音響了起來。
“親愛的主人,你終于回來了!”
林沫偏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附身在伯尼·懷特身上的剝皮蟲小藍。
小藍臉上帶著輕浮的笑容——這只剝皮蟲學習風流浪子的做派倒是頗有成果,大概它以為這樣就能在人類中受歡迎吧。可惜人與怪的悲歡并不相通,林沫只覺得它吵鬧。
“我‘失蹤’了多久?”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小藍嘴角放平,微笑道:“主人是在前天早上失蹤的,距離現在已經有兩天半了。”
林沫點點頭,沒跟他繼續交流的意思,轉身往鎮子中央走去。小藍笑容不變,也沒有急著訴說情報,而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夕陽下的奧弗鎮,安靜得像一副油畫。沒有裊裊炊煙,沒有食物風芬芳,甚至連人類的腳步聲都聽不到。一切凝固在一種不祥的安靜之中。
林沫在街上穿行,兩邊的墻角下擠滿了血跡斑斑的兔子尸體,它們黯淡無光的紅色眼睛朝向天空,嘴唇上仿佛縈繞著古怪的微笑。
林沫在一棟房子前駐足,透過窗戶間隙,她看到有人正在悄悄躲在里面打量她。跟她的目光一接觸,那人慌忙后退,轉眼間消失在黑暗中。
這時,林沫才輕聲問道:“這兩天都發生了什么事?”
小藍:“人類對殘害同類的熱情,真是一種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