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蘇念白的雙眼緩緩睜大,怔怔地看向林沫。
在林沫眼里,方才還顯得灰撲撲毫無生氣的工具人先生,一瞬間靈動起來。
“看到我,你很高興?”林沫瞥了眼教堂,似笑非笑,“嘖,你被打得真慘,就不怕我趁機殺了你嗎?”
蘇念白坦然道:“隨你。”
他自己的狀態自己清楚,如果最后是林沫動的手,他反而覺得很好,很滿足。
林沫無趣地站起來,扭頭往遠離教堂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身后就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回頭一看,果然,是蘇念白跟上來了。
他下意識捂住受傷的腹部,但血還是順著傷口不斷滴落。跟不久前相比,他的面色更難看了,面如金紙都無法形容他現在的樣子,被月光那么一照,簡直像只游魂。
林沫腳步一頓,好心提醒他,“研究所的人在對面,你走錯了。”
蘇念白搖頭,“我跟你走。”
“跟我走?”林沫真有幾分詫異了,“你知道我準備干嘛么?”
顯然,蘇念白一無所知。然而他的目光卻很堅定,語氣也沒有半分猶疑,“不知道。跟你走。”
他頓了頓,又道:“我想要跟你走。”
林沫不置可否,也沒有因為他而放慢腳步,兩人一前一后,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
教堂前的小廣場上。
蕭嫚氣焰囂張地嘲諷對面的家伙,“眼睜睜送你的人去死,感覺快活嗎?朱所長?”
朱飛沉拉長了臉,陰沉沉地看著蕭嫚,“大家以前合作得很愉快,在末世何不守望相助?現在收手,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
蕭嫚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狂笑不已,“想不到朱所長還挺會做夢的,厲害厲害,失敬失敬。”
“你!”朱飛沉額角青筋爆出,面色一瞬間猙獰異常。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難道你們是想趕盡殺絕?”
“朱所長,話可不能這么說。”蕭嫚瞥了眼漫天的紅光,笑盈盈道:“當初你可從神教扒了不少東西回去,現在么,頂多算是討債吧。”
“那只是交易,研究所也暗中保護了不少你們的人。”
“呵呵,是么?”蕭嫚面笑皮不笑,“你說的保護,是指保護到手術臺上的那種保護嗎?”
朱飛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也許有什么誤會。這話誰說的?”
蕭嫚呵呵一聲,“老朱,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行嗎?你是在這個副本演戲演上癮了嗎?行了,我也懶得跟你廢話。看在認識多年的份上,有什么遺言你快說,說完好上路。”
“再沒有轉圜的余地了?”朱飛沉面有不甘。
蕭嫚:“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朱飛沉很清楚,這就是沒的商量的意思了。
畢竟第七研究所和焱教的恩怨,從來也不是我抓了你的人,你搶了我的東西這么簡單。這件事的本質是權利和話語權的斗爭——玉省,或者說整個末世里,都不需要第二種聲音。
對這一天的到來,朱飛沉并不驚訝。他只恨來得猝不及防,第七研究所還沒有積攢到能跟焱教抗衡的力量。他也實在沒想到,這個在現代文明的打壓下只能茍延殘喘的邪囗教居然在異變來臨后變得這樣如魚得水。
就好像,他們一直在等待異變來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