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月,此時的北方已經來到了冬季。
朔方城的城墻覆著三尺厚的積雪,在朝陽下泛著冷冽的銀光。柳林立于城頭,金黑氣息凝成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將飄落的雪花盡數焚成青煙。
他望著城外綿延百里的靈田,那些曾因靈氣稀薄而荒蕪的土地,如今在供奉院秘法的滋養下,麥稈竟比成年人還高,沉甸甸的麥穗閃爍著細碎金光。
\"王爺,朝廷的密信。\"蘇清瑤跪呈玉匣,發間的玉盤殘片與飄落的雪花相撞,發出清越鳴響。柳林打開匣中密信,只見素絹上\"欽差巡視\"四字力透紙背,末尾的朱砂印卻暈染得格外猙獰,似是落筆時心緒極不平靜。
\"終于坐不住了。\"柳林將密信湊近唇邊,金黑氣息化作火焰將其吞噬,\"傳令下去,讓供奉院弟子全員待命。\"他轉身望向城中,無數修士正在廣場上修煉,金黑靈力與皚皚白雪相映成輝,\"本王要讓朝廷看看,北疆這片土地,早已不是他們能染指的。\"
七日后,一隊鎏金馬車碾著積雪駛入朔方城。為首的馬車裝飾著蟠龍紋,車簾掀開時,露出一張堆滿官威的中年面容——正是禮部尚書趙元禮。
他身著緋色錦袍,頭戴烏紗帽,腰間玉帶板在雪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金絲繡成的云紋隨著動作微微起伏。
這位以古板著稱的老學究扶著侍從的手踏下馬車,厚厚的棉靴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聲響,八字眉因寒風皺成一團,鏡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銀針般掃過城頭懸掛的供奉院旗幟。
\"鎮北王好大的排場。\"趙元禮咳嗽兩聲,從袖中掏出一方繡著蘭草的絲帕掩住口鼻,似是嫌棄北疆的寒風污濁了他養尊處優的肺腑,\"這滿城金黑之氣,倒像是把朝廷的規制都拋諸腦后了?\"
柳林負手而立,金黑氣息在腳下凝結成冰階,一步一步走下城墻。玄色王袍下擺掃過積雪,所過之處,雪面竟浮現出若隱若現的龍形紋路:\"趙大人見笑。北疆苦寒,唯有以靈力御寒。\"他目光掃過車隊中侍衛腰間若隱若現的長刀,\"倒是大人此行,帶的護衛比往年巡邊御史多出三倍,您身為禮部尚書!怎么能做出如此如不檢點的事情?\"
趙元禮的八字眉劇烈顫動,手中絲帕捏得發皺。他當然知道京中傳言——說柳林在北疆包藏禍心,供奉院弟子只知鎮北王,不知朝廷,更甚者稱鎮北王府夜夜傳出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