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漢子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連忙低下頭:“屬下知錯。”說完,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綠柔有些發懵:“柳大哥,他……”
“沒什么,”柳七打斷她,把自己的水囊遞給她,“喝口水。”他知道這是安排好的“戲碼”,卻還是沒來由地升起點煩躁——哪怕是假的,也不喜歡有人用那種眼神看她。
夜里守營時,柳七坐在篝火旁,手里把玩著那柄玄鐵劍。綠柔端著件厚外套走過來,輕輕披在他肩上。
“夜里冷,別著涼了。”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脖頸,像觸電般縮了回去,臉上泛起紅暈。
“你怎么還沒睡?”柳七抬頭看她。
“睡不著,”綠柔在他身邊坐下,望著跳躍的火苗,“想起小時候跟爹娘走親戚,也是這樣在野外扎營,我娘給我講故事,我爹就像你這樣守在火堆旁……”她說著,聲音低了下去,眼里蒙上了層水汽。
柳七沒說話,只是往火堆里添了塊柴。火焰“噼啪”一聲跳得更高,把兩人的影子投在巖壁上,忽長忽短。
“柳大哥,”綠柔忽然轉頭看他,眼睛亮晶晶的,“等安定下來,我給你生個孩子吧?像阿紫一樣,眼睛大大的,一定很可愛。”
柳七握著劍的手頓了頓,隨即恢復如常:“夜深了,去睡吧。”
綠柔的眼神暗了暗,卻還是乖巧地點點頭,起身往馬車走去。走到車邊時,她回頭看了一眼,柳七還坐在火堆旁,背影被火光拉得很長,像座沉默的山。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心里藏著很多事,是她永遠也猜不透的。
第二天清晨,商隊剛出發沒多久,就遇上了麻煩。
一群野狼不知從哪里竄出來,圍著商隊齜牙咧嘴,綠油油的眼睛在樹林里閃著兇光。趕車漢子們立刻拔刀戒備,卻沒主動進攻——他們在等柳七的命令。
“柳大哥!”綠柔嚇得臉色發白,死死抱著阿紫。
柳七抽出玄鐵劍,劍身在晨光里泛著冷光。“別怕,待在車里別動。”他翻身下車,迎向那些野狼。
領頭的是只體型龐大的黑狼,鬃毛倒豎,發出低沉的咆哮,猛地撲了過來。柳七不閃不避,手腕一翻,玄鐵劍帶著風聲橫掃而過。
“嗷嗚——”
黑狼的哀嚎聲戛然而止,龐大的身軀重重摔在地上,脖頸處鮮血噴涌。
其他野狼見狀,嚇得往后退了幾步,卻依舊不肯散去,喉嚨里發出威脅的低吼。
柳七提著滴血的劍,一步步往前走,眼神冷得像冰。那些野狼像是被他的氣勢震懾,竟一步步后退,最后哀嚎著鉆進了樹林,消失不見。
“柳大哥好厲害!”阿紫扒著車窗,眼睛瞪得溜圓,滿臉崇拜。
綠柔也松了口氣,看著柳七的背影,眼里的依戀又深了幾分。這個男人,總能在她最害怕的時候,給她最堅實的依靠。
柳七上車時,身上還沾著狼血。綠柔連忙拿出帕子,想給他擦,卻被他躲開了。
“不用,臟。”他把劍收起來,坐在角落,閉目養神。
綠柔看著他緊握的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忽然意識到——剛才那看似輕松的一劍,其實并不輕松。他也是人,也會累,只是從不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