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小女孩走到阿紫面前,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抬起頭,看著阿紫,小聲說道:“姐姐,你能陪我玩一會兒嗎?他們都在聽公主姐姐講故事,我想跟你玩翻花繩。”
小女孩的手很小,指尖帶著泥土的痕跡,卻溫暖得讓阿紫心頭一顫。她低頭看著那只拉著自己衣角的小手,又看了看小女孩眼中純粹的期待,血色眼眸里的冰冷第一次褪去了大半。她從未玩過“翻花繩”,在血海世界里,她學到的只有如何握劍、如何殺人、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擊潰敵人,這樣柔軟的游戲,對她而言陌生得像另一個世界的東西。
“我……不會。”阿紫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她下意識地想后退,卻被小女孩緊緊拉住了衣角,那點力道很輕,卻讓她無法挪動腳步。
“我教你呀!很簡單的!”小女孩從口袋里掏出一根彩色的棉線,線的兩端打了個結,形成一個圓環。她踮起腳尖,將棉線遞到阿紫面前,仰著小臉笑:“你看,這樣套在手上,然后我來翻,你跟著學就好啦。”
阿紫猶豫了片刻,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帳篷里的慕容朵蘭——此刻慕容朵蘭正講得入神,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對她露出了一個鼓勵的笑容,眼神里滿是“試試吧”的溫柔。阿紫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她伸出手,笨拙地接過棉線,按照小女孩的指引,將線套在了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上。
棉線的質地很軟,蹭過指尖時帶著細微的癢意。小女孩站在她對面,小手靈活地穿梭在棉線之間,原本簡單的圓環很快變成了“面條”的形狀。“姐姐,你現在要把右手的線挑到左手的線上,就像這樣。”小女孩一邊說,一邊放慢了動作,生怕阿紫跟不上。
阿紫的手指因為常年握劍,指節有些粗,動作也遠不如小女孩靈活。她試著挑動棉線,卻不小心將線扯亂了。“對不起。”她下意識地道歉,語氣里帶著一絲慌亂——在血海世界里,做錯事只會迎來懲罰,道歉是她從未有過的反應,此刻卻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沒關系呀!我第一次學的時候也總扯亂呢!”小女孩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著重新將線理好,再次套在阿紫手上,“我們再來一次,這次慢一點。”
陽光透過帳篷的縫隙照進來,落在兩人身上,將棉線染成了暖金色。阿紫屏住呼吸,眼神專注地跟著小女孩的動作,指尖慢慢變得靈活起來。當她終于成功翻出第一個“菱形”時,小女孩興奮地拍手:“哇!姐姐你好厲害!一次就學會了!”
阿紫看著手上的菱形棉線,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彎了彎。那是一個很淡的笑容,卻像冰雪初融時的第一縷陽光,驅散了她周身的寒氣。她轉頭看向慕容朵蘭,正好對上慕容朵蘭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笑,沒有說話,卻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彼此心中悄然連接。
傍晚時分,慕容朵蘭和阿紫準備返回王府。流民們依依不舍地送她們到安置點門口,那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捧著一籃曬干的野果,非要塞給她們:“公主殿下,阿紫姑娘,這是我們自己曬的野果,不值錢,但是甜,你們帶回去嘗嘗。”
慕容朵蘭推辭不過,接過野果,對著老人生氣地鞠躬:“多謝老人家,您太客氣了。我們下次還會來看大家的。”
阿紫站在一旁,看著慕容朵蘭與流民們道別時溫柔的模樣,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她想起自己剛到王府時,對慕容朵蘭的敵意和嘲諷,想起自己曾說“友好只會讓人死得更快”,可今天的經歷卻告訴她,原來溫暖和善意,能帶來這樣純粹的快樂。
馬車行駛在返回王府的路上,夕陽將天空染成了橘紅色,遠處的山巒籠罩在一層薄霧中,顯得格外寧靜。慕容朵蘭靠在車窗邊,手里拿著一顆野果,輕輕咬了一口:“真甜,阿紫姑娘你也嘗嘗。”她說著,將一顆野果遞到阿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