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千世界的穹頂之上,懸著一輪血色殘月,清輝如凝血般灑落在廣袤的死寂大地上。地面由億萬年不腐的玄黑沉水木鋪就,每一寸木紋都鐫刻著細密的空間符文,在殘月映照下泛著幽幽冷光,將這片被柳林以神魂之力開辟的小天地,隔絕成一個獨立于外界的絕對領域。
遠處,連綿的黑色山脈如沉睡的巨獸,山脊線勾勒出猙獰的輪廓,山巔之上,一座座鎮魔像如同亙古不變的哨兵,披著厚重的不朽青銅外殼,在血色月光下泛著暗啞的金屬光澤。那些青銅外殼上布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裂痕縱橫交錯,仿佛隨時都會碎裂開來,露出其中封存的上古殘尸。
柳林佇立在這片大地中央,衣袂在無形的空間氣流中微微飄動。他的目光落在面前那具剛剛從鎮魔像中取出的上古殘尸上,瞳孔微微收縮,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這具殘尸體型魁梧,比尋常修士高出足足兩個頭顱,渾身肌膚早已風干如老樹皮,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褐色,緊緊貼附在骨骼之上,將每一寸肌肉的紋理都清晰地凸顯出來。
更令人心驚的是,那些肌肉紋理之間,竟縈繞著一道道淡金色的法則符文,如同活物般緩緩流轉。
符文所過之處,空氣都仿佛被撕裂,發出細微的“滋滋”聲響,散逸出的威壓讓整個中千世界的空間都微微震顫。
即便是已經死去了不知多少萬年,這具殘尸依舊散發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恐怖氣息,仿佛下一秒就會蘇醒過來,將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呼……”
柳林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壓下心中的波瀾。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片屬于自己的小天地里,空間法則穩固如磐石,任何外界的窺探都無法穿透。
那被封印在黑色大陣中的青云始祖,就算修為通天,也絕不可能在他的中千世界里悄無聲息地監聽。想到這里,他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眉宇間的愁緒也淡去了幾分。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鬼母一襲玄色長裙,裙擺掃過地面的沉水木,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她走到柳林身旁,目光落在那具上古殘尸上,秀眉緊緊蹙起,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懼:“陛下,這尸體……實在太過詭異了。奴婢身為血海之主,見過無數兇煞之物,可這般氣息,僅僅是看一眼,便覺得神魂都在顫抖,仿佛隨時都會被其吞噬。”
鬼母的臉色蒼白,眼神中滿是忌憚。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殘尸肌肉紋理間的法則符文,蘊含著一種極其霸道的力量,與她所掌控的血海之力截然不同,那是一種純粹的毀滅與殺戮之力,仿佛來自于遠古的洪荒時代,足以讓任何生靈都為之膽寒。
蘇暮云也快步走上前來,她的裙擺上還沾著些許從鎮魔像上掉落的青銅碎屑。她眨了眨那雙清澈的眼眸,看著眼前的殘尸,小巧的嘴巴微微嘟起,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柳林,我覺得這具尸體太危險了。要是用它來給墨塵子煉制傀儡,萬一煉制過程中出現什么意外,或者這傀儡被別人控制了,那咱們可就真的引火燒身了,到時候說不定還會反過來被它攻擊呢!”
蘇暮云的眼神中滿是焦慮,她伸手輕輕拉了拉柳林的衣袖,希望他能重新考慮。在她看來,雖然眼下執法堂的危機迫在眉睫,但也不能冒這么大的風險,畢竟這具上古殘尸實在太過詭異,誰也不知道它身上還隱藏著多少秘密。
柳林緩緩搖了搖頭,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如同暗夜中蟄伏的獵手,正在策劃著一場精密的陰謀。他轉過身,目光依次掃過鬼母和蘇暮云,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們說得沒錯,這具傀儡煉制出來,必然會被人控制。但你們有沒有想過,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