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金穗分區」是帝國的根脈,那么「千流庭」就是帝國最為繁忙的血脈樞紐。
「千流庭」地勢低洼,如蛛網般密布的河流與人工開鑿的寬闊運河將整個分區緊密地連接在一起。
在分區的大小城邦中,河道就是街道,橋梁如長虹般縱橫交錯。
各式各樣的船只——從刻滿符文的豪華魔法商船、涂裝鮮艷的大型貨運駁船、靈巧迅捷的小型客舟,到搖櫓輕歌的古老舢板,填滿了每一條水道,構成了一座座永不歇息的立體流動城市。
得益于四通八達的水運網絡,「千流庭」成為了帝國最重要的貿易心臟與貨物集散地。
無論是來自上游「金穗分區」的稻米谷物,還是來自下游「磐石分區」的木材礦石,或者是來自帝國各地乃至遙遠他鄉的貨物,都會經由「千流庭」轉運到帝國的各個角落。
來自不同種族、地域和階層的商人、水手、傭兵、工匠、冒險者在此匯聚,是真正意義上的商業貿易中心,中央帝國最璀璨的經濟明珠。
「金穗分區」代表“根基”與“穩定”,「千流庭」代表“活力”與“聯結”。
帝國依賴「金穗分區」提供的生存基礎和社會安定,又仰賴「千流庭」帶來的財富增長、物資流通和對外開放。
二者共同構成了帝國生存與發展的基本框架,是帝國維系龐大疆域和復雜體系的核心命脈。
對其中任何一個分區的破壞或者控制權的喪失,都將對帝國造成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因此這兩個地方的總督一直以來都是帝國各方勢力爭相追逐、拉攏的目標。
奧雷里亞諾緩聲回道:
“大概率是。
他們的行蹤很隱秘,我手下的人沒有親眼見到兩位總督,不過卻查到了「金穗分區」農業官和「千流庭」水政署長的行蹤。”
奧弗雷德接話道:
“那就應當是了,「金穗分區」農業官馬克是塞琳總督的親侄子,也是她最重要的心腹和幕僚。
「千流庭」水政署長羅切斯特在托爾格總督當連長的時候就是他的兵。
他們兩個既然在,兩位總督大人也一定在。”
海森堡沉思了一會兒,說道:
“無論是貴族院還是內閣,都沒有收到兩位總督來帝都的消息,這次應該是他們自己主動前來的。”
奧雷里亞諾回道:
“是,不過根據我的調查,他們來君坦丁跟陛下無關。”
短暫的沉默后,海森堡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個讓在場眾人心中一驚的推測:
“跟我們的陛下無關,會不會跟別的陛下有關呢?
大陸即將動亂,不止我們在別的國家布局,別的國家也會在我們國家布局!”
大陸就要亂成一鍋粥了,中央帝國能往別人家后院插釘子。
別人難道不會惦記著中央帝國的心腹要害?
借著武斗祭這個幌子,各國魑魅魍魎都來了,正是搞地下勾連的好時機。
在場幾人都聽懂了海森堡首席的暗示。
曼弗雷德鎖得很緊,說道:
“「金穗分區」的塞琳·卡登總督祖上是五代貧農。
沒有先皇的看重,她不可能走到現在這一步,說她跟別的國家勾結,我不太相信。”
帝國十二行政分區唯一一位女總督,「金穗分區」塞琳·卡登的成長經歷堪稱一個傳奇。
塞琳的姓氏——卡登,在古語中意為“鹽堿地”。
這是百年前「金穗分區」的貴族領主對塞琳祖先所耕種貧瘠土地的蔑稱。
最終這個姓氏卻成了讓整個「金穗分區」貴族和地主們都不得不低頭臣服的存在。
塞琳往上,家族五代人都蜷縮在分區最貧瘠的西南角“灰脊地”,佃租著幾乎無法產出的鹽堿土。
她的童年回憶里是發霉的薯塊、弟妹餓死的草席、父親被征稅官打斷的腿,以及母親哼唱的關于德墨忒爾女神終將救贖忠貞信徒的歌謠。
塞琳幼時便將每日唯一的面包屑獻祭給田間地壟的微型地母神龕,她比任何人都更早懂得,向大地索取前,需要先獻祭尊嚴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