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常在這次未再停頓:“你們不一樣。以她的能力,那藤獸她殺得的。”
片刻后,他又道:“秋瞳,你天資不差,即便沒有她那般勤勉,定然也會大成,不必日日去問她如何練劍。”
秋瞳點頭如搗蒜,滿眼堅定:“師兄,我一定會努力的!”
這一世她一定會努力修行,好配上衛常在這個天之驕子,讓他的師長同門再無話可說,無可反對!
舍館內四通八達,廊腰縵回,一模一樣的舍閣林立左右,令人眼花繚亂,若不常來,定然尋不到住所。
可衛常在走得十分熟稔。
到了林斐然房前,他挽袖屈指敲了三聲便再未動作,但屋內并無回應。
他又抬手敲了三聲,眸光沒有半分波動,不像是來看病人,倒像是例行檢查的督官。
“師兄,你不開口,師姐怎么知道誰在敲門?”秋瞳疑惑道。
“她知道。”
他只是這么回答。
篤篤篤,又是三聲,衛常在眼神平靜,沒有半分急躁,大有對方不開口,他就能一直敲下去的勢頭。
良久,里面傳來一聲輕嘆:“進來罷。”
林斐然再裝不成鵪鶉,索性把蒙頭的被子掀開,起身靠著床欄。
吱呀一聲,屋外涼風趁勢吹入,轉瞬又被擋在門外。
“師姐,你還好嗎?”秋瞳從衛常在身后探出頭,又端出一盤春桃,直奔林斐然床側而來,“這桃可甜了,你一定要嘗嘗!”
林斐然本不想說話,但秋瞳熱情,她也不好回絕,便接道:“多謝師妹。”
秋瞳擺擺手:“這都是其他同門送去看望衛師兄的,師姐還是謝謝師兄吧。”
林斐然頓了一瞬,沒有言語。
秋瞳確實是隨口回答,但一注意到林斐然這里十分冷清,便意識到至今還未有人來看她,心下一時有些尷尬,可想到這人是林斐然,她便假裝無事發生。
衛常在比秋瞳先進門,卻落后她幾步,只慢慢行至床邊,拖了一張凳子坐下,靜默不語。
林斐然沒抬頭,只看著秋瞳削桃。
衛常在還記得,林斐然以前并不像現在這般內斂,她對修行之路暢想很多,也極有信心,還說要帶他一登天人歸一。
那時的林斐然雖然不善和生人交談,但在熟人面前卻總是昂首挺胸的,說話也頗像小大人,有種內斂的淘氣。
只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頭也慢慢低了下去。
衛常在視線靜默,他其實沒想過要說什么,也沒打算說什么,只是來看她。
屋內一時只有秋瞳削桃的聲音,沙沙沙——
“衛常在,我們將婚約解了吧。”
秋瞳削桃的手一歪,鋒利的刃沿在指尖拉出一條短痕,頃刻間沁出血珠,手中滑膩的桃也落了下去,將木地板砸得梆梆響。
他靜靜看著她,就連吹入的風也粘滯四周,他再次開口,咬字清晰,似是要她也像他這般,把方才那話一字一句吐出。
“你方才那話,什么意思。”
“你聽不懂嗎?”她也一字一句回答,不避不閃地看著他,“我說,我要解除婚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