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游聞言卻是一聲輕笑:“姑姑,可云海的前途,我卻看不清,云海人民也看不清,我想沖開這層霧,我覺得,我沒選錯。”
楚秀嵐嘆了口氣:“你這孩子。”
凌游知道楚秀嵐是想勸住自己的,可他既然已經決定這么做了,開弓也沒有回頭箭,況且,當時秦老授意自己的時候,絕對也不會不幫著自己想退路的。
于是就聽凌游問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您。”
楚秀嵐聞言嘆道:“你問吧,只要姑姑知道,一定知無不言。”
凌游隨即便問道:“爺爺的遺物里,有一顆彈頭,我問了柴伯,他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時候留下的,他說,您或許知道。”
楚秀嵐聽后沒有急著說話,那顆彈頭的來歷,她是清楚的,片刻之后,她這才說道:“這彈頭,是從你爺爺后腰處取出來的。”
凌游一聽心說果然是腰上的那處傷,柴少文那時提起過。
楚秀嵐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當時還是戰爭時期,你爺爺在前線,任參謀長,在一次指揮部暴露,遭受小股敵人伏擊的時候,指揮部全體轉移,你爺爺為了掩護一名首長,沖上去擋住了這一槍,后來,等他被送去軍區醫院的時候,差點失血過多搶救無效,那時候,算你爺爺命大,意志力堅定,才奇跡般的活了下來。”
凌游一聽這話,便急忙問道:“為了掩護首長?掩護哪位首長?”
楚秀嵐沉吟了片刻,隨即說道:“小游啊,故事,姑姑講給你聽了,至于是誰,你不必知道。”
凌游聽到這里,卻有些不明白:“為什么?”
楚秀嵐聽后說道:“聽姑姑的,姑姑不和你說,自然有不和你說的道理。”
凌游雖然很想知道,但既然楚秀嵐這么講了,他也只好作罷:“我知道了姑姑,我不問了。”
楚秀嵐又嘆了口氣,隨即說道:“你的性子,和你爺爺真像,執拗,且從不考慮自身,我兒時,很討厭你爺爺的這個性格,記得一次戰役,有一個很有可能九死一生的任務,其他人還在考慮的時候,你爺爺便首當其沖的把這個任務攬在了自己的身上,當晚你爺爺回到我們一家人暫居的土窯里,和你奶奶說這事的時候,恰巧我醒過來,聽到了,我立馬翻身起來,哭著求他不要去,你父親那時很小,被我的哭聲吵醒之后,雖然他不知道我為什么哭,可也跟著我一起哭,但就算我們兩個把嗓子都哭啞了,還是沒能改變他的決心。”
楚秀嵐說到這的時候,不知道是回憶起了當天的情形,還是想自己的父親了,聲音有些哽咽:“當時,他摸著我們兩個的腦袋對我們說,這個任務,總要有人去完成的,他有的選,可下面的戰士卻連選的機會都沒有,只能聽從指揮部署,誰都是爹生父母養的,誰都是有血有肉的,誰都不想死,誰都想活下來,所以既然能是別人,自然就也能是他,我只知道,那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你爺爺就出了家門,我和你奶奶,還有你襁褓里的父親,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無聲的為他祈禱。”
在電話那邊,楚秀嵐擦了一把眼淚,隨即說道:“后來,你爺爺三四天都沒有回來,戰事又吃緊,所以我和你奶奶還有你父親,只能跟著其他軍屬轉移到了更安全的地方,再見到你爺爺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之后的事了,那天見到他,我沖上去抱住他,狠狠的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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