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德帝自覺自己這些日子也是養出了些許的好耐性,要是從前敢有小丫鬟在自己面前這般早被他讓人打出去了。
忍到現在他也忍夠了
“阿池啊,你要真是氣不過,那一對老畜生生出來的小畜生還在往外拖呢,你再去打一頓,你要是打不動,我就讓圖南再去打一頓。”
“沒有。”手指捏著白瓷杵都快捏出青筋了,阿池憋著嗓子否認,“姑娘這些年都忍過來了,阿池哪能生氣,阿池只能學著姑娘從前的樣子,給自己靜一靜心。”
哦,這是氣狠了。
趙肅睿單手撐著頭,斜靠在文椅的靠墊上。
看看阿池,他的目光又轉向了靠墻架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
沈三廢的這些年就是這么過的,守著一院無趣的風景,寫字、看書、畫畫、調色、調香、調教小丫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借”給謝家的那些書是有去無回么那為何一面把書交給自己嫁出去的丫鬟,一面即使被趕到莊子上也要帶著書一起走
她知道,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因為她是腦子廢、身子廢、性子廢的沈三廢。
趙肅睿不懂內宅,可他懂如何馭人,朝堂上幾百個大男人勾心斗角他能看得分明,又哪能看不出來這謝家從一開始打得就是要把她廢了的心
不讓她與親戚往來是斷了她的外援,“借”走她名貴的書畫是斷了她的依憑,還有今日來說要接她回府的管事,口口聲聲是“老爺太太的恩典”,何等的笑話他們家寧安伯還在牢里關著呢,他的恩典跟著他的屁是從大牢里飄出來了嗎
他們篤定沈三廢對朝中事務無知無覺,才能將她任意拿捏。
何等猖狂又是何等謀劃深遠
趙肅睿瞇了瞇眼睛,看了看自己盤子里僅剩的一些石榴籽。
謝家遇到了沈三廢,坑蒙拐騙無一不做。
謝家遇到了他英明神武的昭德帝,自然要把坑蒙拐騙再統統受一遍。
把石榴籽吃下肚,趙肅睿懶洋洋地看向了鏡子里的“沈時晴”。
怎么看,都比之前順眼了不少。
自然是被他的帝王之氣給染出來的。
“沈時晴啊沈時晴,朕給你掙出的根基,你要是再受不住,你就不是沈三廢了,你是沈白廢,活著都白廢。”
隨手將桌案上的幾張供詞拿開,昭德帝看見了最上面的一張,輕輕皺了下眉頭。
謝家要接沈三廢回去,是因為樂清公主請沈三廢幫忙鑒別字帖,他這個小姑姑啊,還真是活得閑云野鶴要是她早幾日下帖子請人,想來也沒有他和沈三廢的這一遭了。
院墻邊的銀杏樹終于染好了色,松了口氣,一片金色的銀杏葉子落在了地上。
“落了的葉子挑著好看的收起來,我留著做花箋。”燕京城中的公主府上,趙明音將一片金色的銀杏葉子夾在了一古籍之中。
身旁的女官笑著說“公主放心,早就安排妥當了。”
趙明音點點頭“對了,寧安伯府可有消息”
“回公主,只知道是派人去接沈娘子了,想來明日沈娘子就回燕京了,您也不必太過憂心。”
“我倒覺得未必。明日你再讓人去謝家催一催。”
“是,公主。”
對著燈火,趙明音拿出了一封信又看了兩眼。
等趙明音將極為輕薄的信紙放下,明亮的燭火照亮了那封信上紅中帶著黑的字跡,這封信才透出了詭異之處。
它,竟是用血寫成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