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胖貓,總沒個正形,也難怪皇爺總想踹他。
沿著角門出了西苑,先沿著河邊走了一截,過了橋,又斜插幾個胡同就到了鼓樓大街上,一雞揮手讓護衛自己的幾個東廠番子散開分頭去找人,自己也牽著馬走在了熱鬧鬧的大街上。
一雞生得俊秀,一張面皮白得像是玉,平時在宮里低眉順眼盡力地不惹眼,好歹也遮掩住了,現在走在大街上抬頭找人,實在是一位極讓人矚目的俊美公子哥兒。
坐在杏花樓的二樓沈時晴遠遠地就看見了他。
“姐姐你看,那人是不是一雞”
林妙貞正在端詳剛買的一把精鋼好刀,撥冗看了一眼“還真是一雞,咱們在宮外就別叫他一雞了。”
說完,林妙貞將身子探出去對著一雞揮手“方公子,上來坐坐”
嚇得沈時晴一把將言行都過于奔放的林妙貞給拽了回來。
林妙貞也覺出不妥,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下次出來還是穿男裝吧,我看一雞都要給嚇成烏雞了哈哈哈哈”
被皇后娘娘當眾招呼,一雞哪能聽不見一會兒就到輕手輕腳地到了杏花樓的二樓。
正是飯點兒,他們家皇爺和娘娘的面前擺著剛蒸好的魚,蔥油香氣鋪面襲來。
沈時晴看向一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讓你急急忙忙尋了過來”
一雞低著頭,將手里的折子遞了過去“壽成侯夫人帶著家里的公子一起將四十萬兩白銀送到了戶部。”
沈時晴愣了下,有些意外地打開了折子。
據她所知,昨天下午的時候太后還在宮里下旨讓壽成侯夫人進宮,沒想到壽成侯夫人不僅沒有進宮,反倒是順了她這邊的意思。
壽成侯夫人遞上來的折子里說的很明白,壽成侯身為外戚卻無能報國,才使得甘肅行太仆寺虧空數十萬兩白銀,于情于理他們壽成侯府都應該將這筆錢補上,否則就是對愧對皇恩、愧對百姓。
“這折子寫得倒是通情達理。”
沈時晴笑了笑,將折子遞給了林妙貞“姐姐你看,咱們這個大舅媽可真是個聰明人,明明是個請罪的折子,贊頌圣恩的話不要錢一樣地寫,要是咱們的舅舅有半分這樣的心機,現在也不至于在北鎮撫司的大牢里哭。”
她說的并無虛言。
曹逢喜被關進了北鎮撫司之后每天照三頓哭,哭完了就罵關押他的北鎮撫司不知好歹關押國舅,可謂是把“色厲內荏”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
林妙貞將折子反復看了兩遍,卻不像“趙肅睿”這般高興“壽成侯夫人認了罪,太后娘娘恐怕又要發作她。”
同樣是被太后磋磨,林妙貞又為壽成侯夫人梁氏的處境擔憂了起來。
“這有什么”
沈時晴想了想“朕記得壽成侯是不世傳的爵位,著令其免去侯爵位,貶為庶民,讓梁氏的大兒子降等襲輔國將軍爵,他之前有什么差事”
一雞連忙答道“梁氏有兩個兒子,長子曹遠朗之前勉強中了個舉人,梁氏一直想他能更進一步,至今還在國子監讀書。曹遠潤在文采上比他哥要出色些,上一科剛中了秀才。”
“喲,出身外戚還能讓自己的兩個兒子科舉上進,梁氏是個有打算的。”沈時晴沉思了片刻“明天召他們兄弟兩個進宮,朕當面看看,至于梁氏,保留其誥命不變,傳旨下去,曹逢喜能被封侯是因為替太后盡孝,盡孝之事梁氏也有功,就留著壽成侯府給他們一家住著,直到梁氏去世為止。”
聽完了皇爺的吩咐,一雞連忙應下。
林妙貞忍不住笑了“留著誥命,留著府邸,唯獨曹逢喜什么都沒了,你這旨意下得有趣,這豈不是當壽成侯已經死了”
“讓甘肅行太仆寺幾成了空殼,壽成侯當然已經死了。”沈時晴抿起唇角一笑,語氣輕飄飄的。
看一眼下面的人來人往,她拿起杏花樓特有的杏花釀淺淺抿了一口。,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