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里又安靜了下來,過了片刻,從院墻上探出了個頭來,騎在馬上的年輕男子手里捏著一對銅球,見狀直接砸了過去,只聽一陣亂響,爬上墻頭窺探的人掉到了地上哀嚎著自己的眼睛。
“別等了,破門。”
坐在馬上的人懶洋洋地說了一句,揮手讓人自馬鞍
“將這門給我劈了!”
“哐啷。”今日飽經摧殘的沈宅大門終于是被人從里面打開,一個在干黃皮袍子外面又穿了赭石色搭護頭上還戴著小帽兒的男子戰戰兢兢地迎了出來:
“在下沈守儒,乃是先大學士沈韶之侄,不知貴客如何稱呼?”
“姓趙,名疊。”
牽馬的仆人連忙要扶著他下馬,卻見他直接從馬上跳了下來。
雖然小有踉蹌,但是站穩了。
沈守儒在燕京城里多年,也算是有些見識,見這人身上一身上好的銀鼠皮,腳上是小羊皮的皂靴,手上戴著的鹿皮手套也極精致,就知道此人來歷定然不凡。..
雖然樣貌上有幾分柔美,卻一身的煞氣,讓人不敢直視。
沈守儒連忙退開一步,賠笑說:“還請貴客入門相談?”
他也知道自己這話不過是給自己留幾分顏面。
兩排壯漢開路,這位自稱“趙疊”的兇悍公子哥兒甩了袖子就直接走了進去,真是連一個眼神兒都沒給他。
過了影壁,這公子哥兒就笑了:
“大白日里公然聚賭,這就是你們嘴里的清白人家?難怪沈衍那廢物能輸給我五千兩銀子,原來是從你們這兒學的。”
只見院子里亂七八糟,各個堂屋門窗緊閉,可就算如此也能讓人看見地上散亂的骰子盒、黑白馬、象牙牌、還有擺在院中的銅壺。
“骰子、雙陸、牌九、投壺……你們玩兒的花樣還不少。”
剛剛帶頭叫門的大漢早走到正堂一腳將門踹開,在幾個綢袍男子的驚呼聲里扯了一把交椅出來。
交椅上鋪著的錦披七零八落還掛著瓜子皮兒沾著茶水漬,之前牽馬的年輕人連忙走過去一把扯下來,又將一張皮氈鋪開墊上。
公子哥兒這才款款落座,手里還把玩著一塊青玉墜子。
沈衍剛進京的時候沈守儒就將他身上的現銀和值錢物件兒都摸了個清楚,自然也認出了這塊青玉墜子是平時沈衍不離身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趙公子,不知我堂弟眼下在何處?”
“趙疊”只看著他冷笑,卻并不搭話,只是又擺了擺手:
“四下搜搜,值錢的東西都找出來。”
一群大漢頓時如惡犬般長驅直入,不一會兒就先將躲在各處的人都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