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越來越大的皇后娘娘坐在熏籠上,穿著靴子的腳晃了又晃:
“這人最好身份也高,方能壓得住場面,讓禮部那些人不能造次。”
沈時晴被她提醒,第一時間想起的就是在燕京城里德高望重的英國公夫人,英國公夫人公孫氏出身蜀地望族,年輕時也曾隨著英國公征戰沙場,立下過戰功,一生待人和煦、處事公平,由她出任端己殿大學士是再合適不過的,但是現在公孫氏的次子還在被押解進京問罪的路上,英國公沉迷于“失卻皇恩”的戲碼帶著全家老少一起閉門不出,貿然提用了公孫氏會打亂他們之前的種種布置。
擡起眼,她看向了掛在架子上的一件半袖紫貂大氅。
“姐姐,這件衣服不是宮里的吧?”
“這是樂清姑姑派人送來給我的,是她的織坊新出的料子,我喜歡這秋銀杏色,特意做了件氅衣來穿,上次我給你看的鼓樓大街圖不也是這在這緞子上繡出來的?之前我說要繡大雍疆域圖來著,這些日子都忙著女官的事兒,反倒忘了。”
說著,林妙貞往后靠了靠,從前每日都關著門喝酒,她覺得日子長得很,現在每日都有事做,她又覺得時間實在不夠用,要是從前,要用來哄趙肅睿的禮物她又怎么會忘了?
沈時晴轉頭看向她。
高挑明艷的女子臉上有些疲色,眼睛卻還是亮晶晶的。
“林姐姐,朕有了端己殿大學士的人選。”
“嗯?”
林妙貞擡起眼眸,就看見了“趙肅睿”面上的笑。
“這個人身份夠高,也有本事,只要她愿意,壓服禮部也不在話下,唯一的問題是……朕得親自去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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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之中帝后聯手,攪得朝堂上風云激蕩,同樣是帶著“西”字的正西坊里就是另一番熱鬧了。
因為京中嚴查官員及其子弟嫖宿,兵馬司的人每日在各處巷道里巡視,別說官家子弟,連只公蒼蠅都得躲起來過冬了,觀音寺周圍的暗門子自然都被冷落了下來。
“我也不耐煩那些貓撓狗咬的男人,可沒了他們,咱們手里也就少了銀錢,沒了錢,連來你這兒拿藥都怯手羞腳的。”
青布斗篷里面裹著一件桃紅的綢襖,舉止妖俏的女子探出半個身子,將一小串錢放在了一個臉上有胎記的女子手上,手上銀圈子顫巍巍一晃。
小錢發出了瑣碎的響聲,女子低頭一枚一枚數清楚。
“朱二家的,我看你這舉止身段兒,當一個藥婆子可真是可惜了。”
一旁一個穿著整整齊齊赭石色襖子的女子“啪”地拍了下說話人的腰:“當個藥婆子可惜?那也比你這敞開了懷讓男人拱的強多了。人家是憑本事賺錢,哪像咱們?”
“咱們怎么了?”桃紅襖的女子不愿意聽這話,擡起手對著赭石襖子的女子指指點點,手上的銀圈子被帶著亂飛,“咱們也是憑本事賺的錢呀,難不成你躺在床上全靠別人動的?”
穿著赭石襖子的女人飛了她一眼,理了理褲子,又將裙子放下,冷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