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大長公主,就算從前有過些許雄心壯志,被自己的親生兄長從小算計到大,此時也應該消散殆盡了才對呀。
雖然想不通,也沒耽誤李從淵做事。
他抽出了幾本折子,正要看,卻又聽見莊長辛俯下身,低聲問自己:
“大人,樂清公主如此,必受言官攻訐……我們又該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李從淵重復了這四個字,隨后搖了搖頭,“都察院先被人抓住了短處,要是再這般下去,只怕陛下也要對都察院下重手,你我只管靜觀其變,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替陛下遴選人才入審議司,趙學士處比咱們的動作可要快多了。”
“趙學士”三個字入了耳,莊長辛一笑,已經明白了李從淵的意思。
端己殿大學士,也是大學士。
都察院的獬豸或許都是公的。他們這些文官胸前補子上的飛禽可都是既有公的,也有母的。
莊長辛猜的沒錯,第二日的早朝上,對端己殿一眾女官的彈劾便又開始了。
這次這些御史們換了個方向,說樂清大長公主趙明音身為五品大學士,到了都察院卻以公主之勢壓人,不堪任大學士一職。
冷風呼嘯。
坐在龍椅上的沈時晴聽著情。
真冷啊。
這北風一起,燕京城里就有了滴水成冰的架勢。
也對,馬上就是冬至了,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冬至祭天的冗雜步驟,
“周震爍。”
“臣在。”
“朕問你,你此時此地立在朝堂上向朕奏對,是因為什么?”
身材干瘦的周御史為這奇怪的問題愣了片刻,才連忙回道:
“是因為微臣乃是朝廷命官,被陛下……”
“你為何會是朝廷命官?”
“因為微臣科舉進士……”
陛下卻似乎在玩一種很新的游戲,雖然還是端坐在龍椅上,可任誰都能察覺到陛下已經開始在“玩”了。
被反復追問,周震爍幾乎已經要崩潰了,他既不知陛下到底要問什么,也不知陛下問了這些與他彈劾樂清大長公主有何干系。
“因為臣父母將臣養大,對臣寄予厚望。”
沈時晴語氣懶散:“你父母因為何會對你寄予厚望?”
“因……因為臣是……”
周震爍想了又想,卻又不知該如何作答。
龍椅上,沈時晴等得不耐煩,手指的指節叩在了龍椅的扶手上,她笑著說:
“因為你,是男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