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趙肅睿才覺得日子難過起來。
獄卒被上峰敲打過,萬不敢對他無禮,可也就是那樣兒,連壺水都倒不好。
身上裹著被子靠著墻坐著,一會兒覺得身上冒了汗難受,一會兒覺得有涼風從太陽xue往腦袋里鉆。
趙肅睿索性站了起來,在牢房里一圈兒一圈兒地走,一邊活動筋骨,一邊也讓自己有點兒事情可做、
圖南背著一個大包袱出現在牢房里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姑娘”披著發在牢房里轉圈兒,腳上沾著枯草葉子,身上衣裳也都是皺的。
“姑娘?”
“圖南!”
一見到圖南,趙肅睿的眼睛都瞪圓了。
獄卒打開牢房的門,圖南給“她”帶了換洗的衣裳還有原本正在看的書。
當然,最讓趙肅睿高興的,還是圖南帶來的燜羊排肉。
這次的羊肉做得很是清淡,湯白肉嫩,仿佛只是在鍋里用清水煮過,卻又濃香四溢,竹制的食盒里仔仔細細地墊了棉布,湯端出來還是熱的,趙肅睿也不挑揀,喝了一大口,立時覺得自己身上的竅xue都通了氣。
除了這一道羊肉,還有四個小碟,分別是豬蹄凍、臘菜頭、清拌蒜薹、梅干菜炒藕片,主食則是熱騰騰的面餅。
甚至還有一壺溫好的黃酒。
趙肅睿喝了一口酒,再啃兩口肉,坐在床上的姿勢都變得隨意起來。
“圖南,你留在了城里,那莊子上交給誰了?”
“奴婢換了培風回去,只讓她一個人回去,沒讓莊子那邊知道您這邊的消息。”
這倒不錯。
趙肅睿沒吭聲,狂啃羊肉。
“另外,奴婢還讓培風派人將謝氏兄弟送回了燕京,沈小少爺本來說今日冬至休沐要回莊子上,我也讓人攔了。”
趙肅睿停了手上的動作,擡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步也沒錯,那莊子現在名義上還是謝家的莊子,謝家兩個廢物還是名義上的主子,得防著有人拿他們生事。
圖南看他吃得香,又在四處看了看,牢房里有一只銅壺和一個細白瓷的杯子,銅壺里的水還熱著,細白瓷杯子里的倒是已經涼了,她將杯子里的水倒了,從包袱里掏出了一套天青色的茶具又有一個小銅壺,天青色的茶具放在空著的木幾上,小銅壺里面倒了水,放在了火盆上。
趙肅睿吃了個幾分飽,打了個嗝兒,看她在那忙里忙外。
銅壺里的水很快就開了,圖南取了一個紙包打開,將里面的雞舌香投進了壺里,又倒了水。
“姑娘昨夜動了肝火,晨起又有些受風,喝些潤燥暖胃的對身子好。”
最后又拿出幾個蘋果,圖南的包袱算是徹底空了。
吃飽喝足,又擦干凈了手和臉,重新梳了發,趙肅睿頗有一種再世為人的舒暢,看著圖南也比從前順眼了些。
圖南又將牢房重新打掃了一遍,點燃了她帶來的香料。
趙肅睿深吸了一口氣,聞到了很重的沉香氣,和平時的花果香截然不同。
端著小香盤,圖南笑著說:“沉香除穢辟邪,用在這兒更好些,姑娘要是聞不慣,我明日來的時候就換成您愛用的橙香。”
“用這個就好。”
趙肅睿擺擺手,又讓圖南走到近前。
“管好各處,讓夏荷她們別慌,要是有人亂說話,就只管關起來,遇事你和阿池商量著來,若是你們二人之間有了紛爭……”
看看眼前垂眼靜聽的小丫頭,趙肅睿眉頭動了動。
“以你說的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