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將西廠之人使喚得如同自家奴仆?
王侯公卿?將門子弟?
繞過一棵呼出了一口白氣。
如今的“姑娘”驕縱肆意卻又狠辣固執,多半是大戶人家嬌養出的幼子,卻又手掌大權,不將人命當回事。
這樣的人,他的人生定然比困在深宅里要好過許多。
只是……
圖南卻還是擔心自家姑娘。
回過身,在層層屋瓦遮掩下她連剛剛走出來的衙門都看不見了,更看不見不知道隱藏在這燕京城里某一處的她家姑娘的魂魄所在之地。
方祈恩這次出宮也不只是為了來看看沈娘子,或者說,看一眼沈娘子也并不是陛下讓他出宮后做的事,只是身為奴婢,自然要將主子惦記的放在心頭,現在宮里的奏折卷宗一應事務陛下從他們這些太監手里轉了不少去了女官處,他們這些太監自然要比從前更用心十倍。
在察院衙門門口上了馬車,不一會兒,他就到了一處宅邸前。
宅邸門上空空蕩蕩連個匾額都沒有,門前倒是站了幾個男男女女。
“里面清掃得如何了?”
“回掌印,依著您的吩咐已經將院落里打掃干凈,趕在落雪之前屋頂各處已經修繕完畢,新的衣被幔帳也已經置辦齊備。”
擡腳走到宅院中,這院子幾乎可以用“一眼到底”來形容。
不甚開闊的院落里有幾顆柏樹又遮蔽了半邊天光,屋檐和墻上都還有積雪,就算被人里外都清洗過,也透出了些久不住人的凋敝。
方祈恩左右看了看,一眼就看見了墻邊擺著的水缸。
“這兩個水缸是新的?”
“回掌印,這院子里原本就有兩個水缸,里面應是種了碗蓮,只是這院子久曠,缸里水干了,碗蓮也枯死了,我們重新弄來了缸,又把碗蓮的根挖了出來,不知道明年還能不能養活。”
“沒有碗蓮,就移兩棵竹子到墻角。”
“是。”
幾人立即去做。
方祈恩卻還覺得這院子少了許多東西,他雖然是太監,出身卑賤,卻也見過了這天下最富貴錦繡的景象,這個空蕩蕩的小院子著實讓他怎么都看不順眼。
“窗紗的顏色是不是太花哨了……”
“我倒覺得剛好。”
聽見女人的聲音,方祈恩連忙回身行禮:
“見過米夫人、見過壽成侯夫人。”.
聯袂而來的兩個婦人也對他回禮:
“見過方掌印。”
米心蘭擡起頭看著四周,輕輕一嘆,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有能在這里迎姚姐姐的一日。”
方祈恩低著頭沒有說話。
陛下下旨起復了一干舊臣,首當其沖的就是前戶部侍郎楚濟源,楚濟源當年被抄家,他的這處宅子也被抄沒,也是在這個宅子里,執掌大雍國庫十幾年的楚濟源被人翻出了全部家底,不過區區碎銀三十兩。
甚至不是官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