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南微微擡眼,看了看他:“大人,你們西廠的人一直在外面守著,怎會連我家夫人身子如何都不知道?還是說各位大人最會的就只是聽壁角?”
被人這么刺了一句,方祈恩也不惱,他笑了笑:
“是我等疏忽才讓沈夫人身處險境,在下是特意來向沈夫人請罪的。”
說完,他對著圖南深深行了一禮:
“圖南姑娘受累了。”
圖南腳下一轉,避到了一側。
她歪了歪頭看著這個格外俊俏的男子,眉頭輕輕一皺。
這時,一個穿著青色棉比甲的丫鬟急匆匆跑了過來:
“圖南,姑娘醒了。”
方祈恩也不多話,只跟在兩人身后,見兩個丫鬟一個進了偏房一個去了廚房,他也在偏房門前站定。
趙肅睿剛睜開眼,臉就皺到了一起。
疼,渾身都疼,看來昨夜摔的那一下著實不輕。
手上的燙傷已經被抹了藥包起來,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就看見阿池端著熱水盆走到了窗前:
“姑娘,您醒了?”
“什么時候了?”
“寅時三刻,您剛睡了一個時辰。”
“咝——你和圖南都過來了?那宅子里的事兒歸誰管?”
“圖南交給了青鶯。”
青鶯?這倒是個人選。
夏荷心中有愧,敬她也畏她,柳甜杏也聽她指派。
倚在床頭,趙肅睿在心里想了片刻,勉強有了些精神,阿池用帕子給他擦臉,他不耐煩阿池輕手輕腳,直接自己拿過來抹了兩把。
“圖南呢?”
“圖南給您端吃的去了,飯食都是她親手做的,童五一直守著廚房。”
“施新梅呢?”
“在那邊耳房里,圖南讓幾個手腳利落的小丫鬟守著呢。”
“我睡了之后西廠的人可有再找她問話?”
“沒有……”
見門簾掀開,圖南提著食盒進來,趙肅睿剛想說自己沒胃口,就聞到了一股淺淡的香氣。
他還真餓了。
“姑娘,我包了些餛飩,您先吃些吧。”
“哦。”
拿起細白瓷的湯匙吃了兩顆餛飩,趙肅睿又擡起頭看著兩個丫鬟。
屋里剛剛被阿池點亮了一盞燈,暖暖的光照在兩個丫鬟臉上都透著蒼白。
“你們倆也是一夜沒睡吧?”
他剛說完,就看見阿池用帕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姑娘,您……要是您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到了九泉下都不知道該怎么給老爺夫人請安!算阿池求您了,您多顧念自己吧!”
趙肅睿嗤笑一聲:
“幾個沆瀣一氣小獄卒,哪能傷了我?”
阿池見自家姑娘毫無悔色,心里不禁一苦: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