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就開頭那兩箱衣服首飾是些裝樣子的“禮”了。
雖說知道了沈三廢是為了查明她爹死因才選擇嫁進了謝家,這些年也未必真吃了什么虧,可趙肅睿還是覺得心氣兒不順,這些東西既然是沈三廢的,那四舍五入就是他的!
既然是拿了他的東西,又怎么能就這般偷偷摸摸掛個送禮的名頭就送回來?
轉頭看向古氏,趙肅睿似笑非笑:
“看來這佛確實挺靈,身上的金身都快掉完了才想著要還回來。”
古氏尷尬得滿臉羞紅,幾乎要把手里的帕子攥成破布。
“這、這是在婆母陪房吳氏的家里搜出來的,我帶著丫鬟們對著冊子看了一頁才對上了這是弟媳你房里的東西。”
說著說著,古氏幾乎要哭出來。
她嫁進了謝家十五六年了,每日操持著家事,自覺是個當家管事的未來伯夫人,昨夜看著自己丈夫抄回來的那些東西才知道,她這些年竟然是給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碩鼠操勞著呢!
單是吳氏的一人屋里抄出來家底就不下兩千兩,她這個世子夫人舍不得穿的妝花緞子,人家舍得穿,她這個世子夫人舍不得用的上好蟲白蠟,人家舍得用。
這也就罷了,能追回了她嫁妝里的一對羊脂白玉環,賬面上又能得些銀子,她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可今日,她夫君偏要她來送還她弟媳被那些刁奴昧下的嫁妝,憑什么?既不是她吞的,又不是她占的!
見“沈時晴”冷眼看著自己,古氏又羞又恥,嫁進這么個荒唐人家,既沒有撈著誥命,又沒有得了實惠,每日里睜了眼就像個被催債的窮漢似的想著怎么能摳出那三瓜兩棗,如今這樣丟人現眼的事還都推到了她頭上。
她年少時多少姐妹羨慕她能嫁入了伯府享福,這哪是享福?
這分明是入了阿鼻地獄了!
“除了這佛像,還有幾幅字畫,也是那起子刁奴從婆母手里頭偷出去的,有些已然賣了,折成了銀子給你送來,有些、有些還在,也都給你送了過來。”
說完,古氏拔腿就走,在“清風徐”的碑前正好遇到了帶著孩子聯袂而來的蘇瑤兒、夏荷和柳甜杏,差點兒撞到了一處。
“你們來的正好,謝麟安讓古氏送來了些衣裳首飾,首飾不太成樣子,我讓圖南送去銀樓熔了重做,你們之前連著這些丫頭之前幫我守院子,我還沒正經賞你們,到時候打出來的首飾你們一人選一件,至于衣裳,我也不耐煩穿外面做的,你們和阿池商量分了。”
趙肅睿論功行賞的時候一貫是大方的。
夏荷和柳甜杏立刻歡喜起來,湊上前陪著趙肅睿一起看箱子里的東西。
蘇瑤兒牽著孩子在一旁站著,也看見了被阿池捧在手里的銅佛。
“這是從前少夫人的舅母送來的,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趙肅睿看向她。
沈三廢房里的東西,阿池知道也就罷了,這蘇瑤兒怎么也知道。
“這是抄了孫夫人的陪房抄出來了沈……我從前的嫁妝,難為你倒是記得。”
“少夫人的事兒,樁樁件件,妾都記得。”
唇角含笑,蘇瑤兒俯身從箱子里取了一個三寸大小的鎏金香爐出來:
“這是少夫人為了調香試香專門定做的,夫人說頭疼,您調了香送過去,竟然連著香方和香爐都被留下了。”
說完,蘇瑤兒又拿起一副字畫。
“這是前朝的《琴鶴圖》,之前家里來了客人,從少夫人這借去擺設,就再沒回來,少夫人還是喜歡這畫的,總說用筆細膩,著色精妙,最出眾之處就是聞琴不見琴,只有鶴影相隨,意境高絕。”
語罷,蘇瑤兒轉頭,一雙含情眸子亮晶晶地看向“沈時晴”:“夫人,您從前說的,我記得可還對?”
趙肅睿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