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張承負低著頭,重重行了一禮,才繼續道。
“師父,在承負看來,世家不可信,豪強也不足恃,他們是指望不上的!我們必須建立起太平道自己的部曲武裝,一切都要圍繞著武裝斗爭!邯鄲與鄴城的武庫,就是我們謀奪的重中之重!”
“只是,弟子做了此事后,也有些后怕與憂慮…憂慮刺史李公的反應,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布置?”
“刺史李公…”
聽到這,張角捋了捋短髯,垂下眉頭,平靜道。
“李公眼下還不知曉,只是這事瞞不住,他早晚會有所猜測。不過,你處理的干凈,死無對證,李公哪怕有些不滿,也不會有太嚴厲的表示。”
“我此次與李公談玄論道,借助星象占卜,已經看明白李公的心意了。這冀州連年災疫,流民遍地,漫山遍野,到處都是堆積成山的柴草。一旦明年、后年,再次出現旱災,把這連綿的柴草點燃。哪怕是一州刺史,也逃不出這燎原大火!…”
“李公雖然無為,但看的清楚,早就有所察覺!他眼下所求,不過是安安穩穩,再熬過一年半載,然后就告老歸隱。眼下,他依仗我太平道,安撫州郡流民,延緩這起火的勢頭,心底雖有忌憚,但更多的還是想著他自己。”
“在談玄的最后一日,李公對我說,明年的此時,他就不在此處了。他要回河內郡野王的家鄉,‘牽黃狗、逐狡兔,居竹林、飲醴泉,悠游自在,躬耕山野,與道長伴’…這是他的心里話,讓我太平道再維系冀州一年。只要等他卸任,后面無論如何,哪怕天崩地裂、黃河改道,也都與他無關了!”
聽到這種大漢刺史的心聲,張承負低頭不語,也不知如何評論。但很快,他就精神一振,笑道。
“老師!朝廷吏治腐朽,舊的刺史卸任,新的刺史往往數月才能到…那這空缺的數月,就是我們舉事的最好良機!魏郡與趙國中的郡守長史,還是要多下點功夫。如若不行,等到了時機成熟,弟子愿冒險刺之!…”
“…刺之?刺殺郡守?承負,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你也得收斂下身上的殺氣,不要總想著這種事。君子藏器于身…”
張角皺起眉頭,有些無奈,看著這位看似溫潤如玉,實則殺氣騰騰的小弟子。他無言許久,心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
“元義圖謀的大事,或許,也需要承負相助!宮禁森嚴,唯有童子最不受提防,出入更為容易…此事若是能成,足以改換漢家天地!…”
“只是這行事的風險,對承負來說,也太大了!他又是否會愿意呢?…”
屋外的風雪呼嘯而來,掩蓋了所有的聲音,也遮眼了所有的謀劃。當大雪已至,冬至未至之時,太平道一行人,終于渡過了黃河,抵達了兗州的白馬津。
可接下來,他們行路所向,卻不是沿著“袁紹的路”,從濮水往西去往潁川,而是走了向東的另一條路,往濟陰而去。
加更會在后面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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