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指其北者,衡將出;雷震其中者,木將折;火炎其上者,門將空…若段氏為‘木’,那什么是‘衡’,什么又是‘北’呢?”
“五年后,天象大變。皇帝死,段氏兇劫?…該死!這劫數到底是來自何人何處?為何大賢良師始終不肯說,只是說了個時間?…”
“以善為念,化解此劫時,少行無謂殺道…嗯,殺道?!誰在天象變后,要殺我們段氏?而我們要提前殺誰,才能化解此劫?…”
三位段氏族老推敲沉吟,漸漸有了些頭緒。而后,他們互相對視的眼神,都顯出了些狠色。祭壇上的五行大幡獵獵飄揚,仿佛有什么冷厲的氣息,在慢慢積蓄…
而后幾日,宦族段氏并沒有食言。他們直接開啟裝滿的糧倉,把一車車的陳糧,都送到了本地的太平道手中。對段氏來說,七千斛糧食確實算不了什么。前幾年災疫,段氏之所以從未救濟,不過是因為外面黔首小民的生死,他們根本就不在乎罷了!但眼下,既然涉及到段氏的命數,那這些糧食舍了也就舍了,也就是多賣兩個官的錢而已!
“段氏慷慨,布施糧食。太平道深以為謝,不勝感激!…”
大賢良師張角又一次致謝,只是對段氏家老們旁敲側擊,反復追問的劫數,始終閉口不言。
張承負侍立在師父身后,清點記錄著段氏莊園中運出的、囤積了三年的陳糧。而一輛輛馬車向外運出,又有一隊隊馬車向莊內運來。從青兗豫三州各郡,前來求見段氏,買官脫罪的士族、商賈與豪俠,依然源源不斷。見到這一幕,他便一直冷眼旁觀,沉默著不說話。
至于高道奴,則并不在府中,去幫著接收段氏送出的糧食了。等他回來的時候,七千斛布施的糧食,已經盡數運完。他臉上滿是純粹的欣喜,高興的對師父與師弟道。
“七千斛糧食啊!足夠七千丁壯,吃上一兩個月了!…”
“天下到處受災,能有這么多糧食,可真是讓人高興!…”
看著純粹的高道奴,大賢良師笑著點點頭。而后,他看向張承負,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平靜道。
“走吧!承負,此間事已了。去見一見,那位大野澤的豪杰。然后,得快些去東平國東平陸的天齊廟。你二師叔與各位青兗渠帥,怕是都已經到了!…”
“是!老師!”
張承負恭敬點頭,對大賢良師深深行了一禮。而后,眾人就離了段氏莊園,往東北的東平國而去。
段氏莊園依然燈火耀眼,像是盤踞在兗州的龐然大物,接引著來自洛陽的刺目明光。而來往的賓客眾多,向段氏大獻殷勤之余,也很快帶來了一首不知何時,在兗州流傳的“童謠”。
“刃起東衡,斷木為兩;衡尺指南,朱戶成灰~~”
三位段氏族老,聽聞這句讖緯一般的童謠,大驚失色,當場摔了手中的綠釉瓷碗!
又過了三日,東阿縣丞王度終于匆匆而來。他低著頭,帶來了舉告的罪證,也帶來了占卜中,“何方與何人”的第一個答案,“東阿程氏”!
在這么多次拜見中,他第一次進了段氏的內堂,跪倒在三位族老的面前,一五一十的,講清了程氏不法的罪狀。
當然,這些欺壓豪奪、逼死百姓的罪狀,段氏根本就不在乎。他們只在乎王度舉告程氏的一句話:“吾當效張儉事,為天下除此惡賊,使段氏族滅,一如侯氏滿門!”
當天傍晚,五名披甲帶刀的使者,就從段氏莊園中奔出,踏上了去往洛陽的兗州官道!他們一人三馬,腰帶段氏信符,日夜兼程,中途絕不停歇。而從成武到洛陽,七百多里的官道,快馬加鞭,只需四日即至!
殘陽如血如墨,染透奔馬瀟瀟。冰雪紛紛揚揚,覆蓋兗州曠野。北風寂寂肅殺,吹遍官道兩旁的墳丘。而殺劫就此驟起,席卷齊魯大地,不知何時可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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