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就想著,是否能對各方渠帥施加影響?統一兗州黃巾,乃至天下黃巾的號令;明確綱領目標,讓所有渠帥心向一處;并且建立黃天教法,派遣道使,約束軍法紀律!…”
“只有把我太平道眾方,徹底凝聚成一體,才能真正與漢室朝廷對抗,形成能夠取而代之的力量!”
“嗯,統一號令,明確綱領。建立法度,約束紀律?”
聞言,兩位大醫互相對視,神情都有些微妙。張寶思量了會,首先開口問。
“承負,你說統一號令,是要讓各地渠帥,去聽從誰呢?那又由誰為主,來指揮他們?”
“黃天在上!自然是類似于洛陽一樣的朝廷!朝廷中樞,有行政、軍事與監察,然后才是地方的郡國。這體系雖然復雜,但卻保證了上下的指揮與運轉。洛陽一聲令下,各地都能發力,出糧出丁出車馬出部曲,然后匯集到一地出征!”
張承負很是認真,講述著他心目中的太平道體制。
“我太平道有三位大醫,并以冀州道場為根本。當以三位大醫為核心,以冀州為中樞,建立一處‘總道門’,來指揮各州郡的大方小方,合眾方之力為一體!只有各方都參與起來,集中人力物力與軍力,才能和朝廷的討伐對抗!”
“而為了保證上下一體,我們得有讓所有太平道門徒都相信遵從的綱領目標,還有約束義軍的教法軍法!總道門要派出道使,有‘軍道使’引導黃巾義軍信仰,也要有‘察道使’糾察渠帥方主軍紀!”
“只有建立明確的指揮與紀律,才能讓我太平道延續長久,而不會墮落成沒有信仰的賊寇!…”
聽到這一套規劃長遠的太平道體系,兩位大醫垂目良久,默然不語。張寶面露深思,張角則面無波瀾。半晌后,還是大賢良師張角開口道。
“三十六方各有不同,唯一的相同處,就是認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想要改變這個世道!他們信奉黃天,卻未必真心信奉太平。而哪怕真心信奉太平,他們也未必能夠約束門徒教眾,約束他們自己。即便他們能約束自己,也往往不愿被別人約束,不論約束他們的,是我們三位大醫,還是一個總道門。”
“承負,統一號令、明確綱領,自然是件大好事!為師也希望三十六方,能上下齊心協力,力氣都往一處使…然而,黃天不應虛聲。實話實說,三十六方來源復雜,渠帥們各自主持一方,麾下的門徒也都只聽本地渠帥。要整合為一,舉事之前的一年半內并不可能,反而會讓各渠帥離心離德!”
“現在,哪怕是我與你兩位師叔,也只能依靠傳道教導的威望,來盡可能的團結他們,讓他們往一處行事!像是青州黃巾,渠帥們都覺得還過得去,為師就不能逼著他們,起事造反。”
“七州之中,唯一能稍微整肅的,就只有冀州黃巾與兗州黃巾。而這兩處,是有我和你師叔分別坐鎮經營,太平道根基最深的地方!甚至連你三師叔所布施救治的豫州,由于士族們對渠帥們的影響力,目前也做不到這一點。”
“所以,統一號令,明確綱領,可以提出來。但想要實現,卻是一件長久艱難之事。這需等到起事,等到根基穩固后,再進行漫長的梳理與經營,由你們下一代來做!”
說著,大賢良師張角目光深深,望著張承負,輕輕頷首。而大醫張寶則審視著這位兄長的少年弟子,追問道。
“承負,你剛才說設立黃天教法,約束起事后的義軍紀律?可有具體的條目?”
“有!”
“說與我等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