瓛回到錦衣衛駐地時,天色已晚。
他走路姿勢略顯怪異,半邊屁股不敢用力,活像只瘸腿的鴨子。
指揮同知趙德勝和錢廣正在值房等候多時,見他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緹帥,您回來了。”趙德勝拱手道,“江寧縣那邊……”
蔣瓛擺擺手打斷他,小心翼翼地往太師椅上坐。
他只敢坐半邊屁股,身子歪斜著。
錢廣忍不住問道:“緹帥,您這坐姿……”
“本座愛怎么坐就怎么坐!”蔣瓛臉色一沉,“你們很閑嗎?盯著本座看什么?”
趙德勝和錢廣面面相覷。
趙德勝小心翼翼道:“屬下就是看您臉色不太好,想問問……”
“問什么問!”蔣瓛一拍桌子,結果扯到屁股上的針眼,疼得他齜牙咧嘴,“有事說事!”
兩人趕緊匯報公務,卻見蔣瓛全程歪著身子,時不時還扭動兩下。
錢廣實在忍不住:“緹帥,要不要給您拿個軟墊?”
“滾!”蔣瓛怒吼一聲,“再廢話就滾去守城門!”
兩人嚇得抱頭鼠竄,出了門還在嘀咕。
“緹帥今天吃火藥了?”
“誰知道呢,興許是痔瘡犯了……”
蔣瓛聽見門外議論,氣得直跺腳,結果又扯到針眼,疼得他倒吸涼氣。
不多時,指揮僉事孫成進來稟報。
他一進門就滿臉堆笑:“緹帥氣色好多了,是哪位神醫這么厲害,一天就把您治好了?”
蔣瓛一聽“治好了”三個字,頓時火冒三丈。
他拍案而起:“孫成!你皮癢了是不是?”
孫成被吼得一臉懵:“屬下就是關心您……”
“關心個屁!”蔣瓛氣得胡子直翹,“本座看你就是存心看笑話!”
孫成委屈極了:“緹帥明鑒,屬下哪敢啊。您前幾日病得厲害,今日見您精神煥發,屬下是真心高興。”
蔣瓛這才想起自己確實病了幾天。
他悻悻地坐下,結果又碰到針眼,疼得他直咧嘴。
孫成見狀連忙上前:“緹帥可是哪里不適?要不要請太醫……”
“閉嘴!”蔣瓛老臉通紅,“再說一個字就滾去掃茅房!”
孫成嚇得一縮脖子,趕緊匯報正事。
可他越是一本正經,蔣瓛越覺得他在憋笑,氣得直瞪眼。
好不容易打發走孫成,蔣瓛長舒一口氣。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屁股,針眼已經不怎么疼了,可那種羞恥感揮之不去。
“該死的馬大夫……”他咬牙切齒地嘀咕,“等哪天落到本座手里……”
話沒說完,他突然想起馬淳是皇帝看重的人,頓時泄了氣。
邊上有個千戶小心翼翼遞上呈文:“緹帥,魏國公已率軍抵達城外三十里處,陛下命太子殿下親往接官亭迎接。”
蔣瓛皺眉接過呈文,手指在案幾上輕叩:“魏國公這次北伐大捷,陛下龍顏大悅啊。隨行將領名單可曾看過?”
錢廣連忙呈上名冊:“燕王殿下也在其中,據說此戰表現不俗。”
“燕王?”蔣瓛長嘆一聲,“挺有本事的人,就是被婚事耽誤了。”
“對了皇后娘娘派徐府大小姐前往接官亭,說是要親自迎接她父親。”千戶再次說道。
眼神中有些玩味。
蔣瓛猛地坐直,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強忍疼痛問道:“徐妙云?她與燕王的婚約不是一直拖著嗎?”
千戶壓低聲音:“聽說是燕王主動向陛下請求暫緩婚期,說是要等建功立業后再成家。”
蔣瓛瞇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如果馬淳在這里聽到這話的話一定會非常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