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該想到的。”他喃喃道,“她那種性格,怎么可能承受得了那樣的污蔑。”
徐妙云站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安慰。她看著馬淳疲憊的側臉,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
傍晚時分,里正來報,說陶娘子的娘家來人了。
馬淳帶著那個繡花荷包去了祠堂。
陶娘子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夫,聽完事情經過后老淚縱橫。
“我閨女最是規矩……”老人顫抖著接過荷包,“怎么會……”
馬淳深深一揖:“陶老伯,是我沒能救回令愛。”
老人搖搖頭:“不怪大夫。只怪我當初瞎了眼,把閨女許給這樣的人家。”
祠堂里點起了白蠟燭,陶娘子的遺體被安置在中央。
馬淳站在一旁,看著老人給女兒整理遺容。
“她小時候最愛繡花……”老人撫摸著荷包上的鴛鴦,“說嫁了人要給夫君繡個更好的……”
馬淳喉頭發緊,轉身走出祠堂。
夜風吹在臉上,帶著初春的寒意。
徐妙云在祠堂外等他,手里提著一盞燈籠。
“馬大夫,天黑了,我送您回醫館。”
馬淳搖搖頭:“我想再走走。”
兩人沿著村道慢慢走著,燈籠的光在泥土路上投下搖晃的影子。
“馬大夫。”徐妙云輕聲問,“您行醫多年,可曾遇到過這樣的事?”
馬淳停下腳步,望著遠處的山影:“見過太多生死,但每次遇到這樣的事,還是會難受。”
“您是個好大夫。”
馬淳苦笑:“好大夫應該能救活自己的病人。”
“您救不了她的命,但您還了她清白。”徐妙云認真道,“這對她來說,也許比活著更重要。”
馬淳轉頭看她,燈籠的光映在徐妙云清澈的眼中。
他突然明白,這個看似柔弱的大家閨秀,有著超乎尋常的通透。
回到醫館,馬皇后已經帶著朱雄英回宮了。桌上留著一張字條,說改日再來拜訪。
馬淳坐在藥碾前,機械地研磨著草藥。徐妙云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沒有打擾。
“徐小姐。”馬淳突然開口,“您知道嗎?她最后求我的,是讓我救她丈夫。”
徐妙云微微一震。
“她說丈夫只是一時糊涂……”馬淳的聲音哽咽,“她到死都在為那個畜生著想。”
徐妙云走到他身邊,輕輕按住藥碾:“馬大夫,別磨了,您的手在流血。”
馬淳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知何時被碾子劃破了。鮮血混在藥粉里,染出一片暗紅。
徐妙云取來清水和紗布,小心地為他清理傷口。她的動作很輕,像對待什么易碎的珍寶。
“馬大夫,您該休息了。”
馬淳搖搖頭:“還有幾個病人等著拿藥。”
“我來幫您。”徐妙云挽起袖子,“告訴我該怎么做。”
夜深了,醫館的燈還亮著。馬淳看著認真分藥的徐妙云,心中的郁結稍稍舒緩。
也許明天,太陽還會照常升起。也許明天,他還能救下另一個“陶娘子”。
但今晚,他允許自己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子,痛痛快快地難過一場……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