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雄黃、蒼術和艾葉。”徐妙云低頭整理衣袖,“端午佩戴可避邪祟。”
馬淳握緊香囊:“多謝。”
河風拂過,吹動徐妙云的發絲。
她望著遠處的龍舟,側臉在陽光下格外柔和。
“馬大夫。”她忽然開口,“若有一天你離開應天,會告訴我嗎?”
馬淳一怔:“為何這么問?”
“只是......”徐妙云轉頭看他,眼中情緒復雜,“覺得你像天上的云,隨時可能飄走。”
馬淳沉默片刻:“我不會不告而別。”
徐妙云笑了,眼角微微彎起:“那就好。”
遠處夫子廟前人頭攢動,隱約傳來朗朗誦詩聲。
“那邊在做什么?”馬淳立刻轉移話題地問道。
徐妙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國子監在辦詩詞會,禮部的大人們都在呢。聽說頭名能得一塊御賜端硯,還能入禮部侍郎的眼。”她頓了頓,輕聲道,”馬大夫可有興趣?”
明朝科舉始于洪武三年,但因取士效果不理想,洪武六年一度停罷,直至洪武十五年,也就是到如今,科舉都未曾恢復。
科舉停罷期間,朝廷選官的方式,主要是薦舉制,類似漢朝察舉。
故而每年的上元、端陽、中秋幾個重大節日,在京城和地方重要州府都會舉行一些文化活動。
能在這種文化活動上拔得頭籌的青年才俊,往往會獲得一些特殊的推薦,甚至有可能因此當官。
故而在文化活動上露臉,就成為了青年才俊一年一度的表現機會。
馬淳搖頭。“我不過是個郎中,哪懂這些。”
徐妙云卻不依,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我瞧你醫館里擺著不少詩文集,平日定是常看的。再者……”她聲音漸低,“就當讓我開開眼界。”
馬淳被她拉著往人群走去,無奈道:“徐小姐高看我了。”
臺下本就人群擁擠,為了大量的青年才俊,徐妙云的美貌一度引起關注。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眾人本就嫉妒馬淳身邊有美人在側,而今聽得他說自己只是個郎中時,便有人發出哂笑。
“鄉野土郎中果然有自知之明,夫子廟前的文會豈是你這下等人能參與,滾開,擋了本少爺的路推給你打斷。”那錦緞青年很不客氣。
徐妙云一聽,回頭瞪了他一眼,剛要訓斥,馬淳已經先將她護在身后,直接看向這青年。
馬淳雖生性淡泊,卻不是懦弱。
他目光平靜地打量著對方。
這青年約莫二十出頭,面色青白,眼下掛著兩團烏青。
雖然用香粉遮掩,卻蓋不住那股從內而外透出的頹靡之氣。
馬淳聲音不疾不徐,“這位公子,你印堂發暗,眼白泛黃,呼吸短促。方才說話時,舌苔厚膩發白,齒齦暗紫。若我沒猜錯,你近來時常頭暈目眩,腰膝酸軟,夜間盜汗。”
青年臉色一變,下意識后退半步。
馬淳上前一步,鼻翼微動:“你身上有青樓常用的胭脂味,混合著助興的五石散藥氣。這種藥性燥熱,久服傷腎。你右手拇指與食指間有墨漬,卻非讀書寫字所染,而是賭坊骰子上的顏料。”
圍觀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竊竊私語。
青年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
“你、你血口噴人!”青年聲音發顫,指著馬淳的手指也在發抖,“我四叔在刑部任職,你可知污蔑讀書人是什么罪名?”
徐妙云站在馬淳身側,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她從未見過馬淳這般鋒芒畢露的模樣。
馬淳輕笑一聲:“前段時間,陛下曾下詔,嚴禁士子狎妓。你既是讀書人,更當潔身自好。如今這副模樣,分明是縱欲過度,腎氣虧損。若不信,可敢讓我診脈?”
青年額頭滲出冷汗。
他確實昨夜在醉仙樓廝混到天明,服了助興藥物。
此刻被當眾揭穿,頓時惱羞成怒。
“來人!把這狂徒給我拿下!”青年厲聲喝道。
人群中擠出兩個家丁模樣的壯漢,氣勢洶洶地朝馬淳撲來。
徐妙云柳眉倒豎,正要上前,卻被馬淳擋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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