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龍舟競渡的鼓聲隱約傳來,與夫子廟中的誦經聲交織在一起。
他忽然想起那個獨自徘徊汨羅江畔的身影。
筆尖落下,墨跡在紙上暈開。
“風雨端陽生晦暝,汨羅無處吊英靈。海榴花發應相笑,無酒淵明亦獨醒。”
徐妙云站在他身后,看著紙上字跡,眼睛越來越亮。
這詩寫的不正是馬淳自己嗎?
在這紛擾世間,他就像獨醒的陶淵明,守著本心,不為名利所動。
她忍不住輕聲念出來:“無酒淵明亦獨醒……”
馬淳擱下筆,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臉:“隨手涂鴉,讓徐小姐見笑了。”
徐妙云卻將詩箋小心捧起,生怕墨跡未干蹭花了。
她指尖微微發抖,仿佛捧著的不是一張紙,而是稀世珍寶。
禮部侍郎正在一一品評詩作。
讀到馬淳這首時,他忽然停下捋須的手,眉頭微皺又舒展,最后竟拍案叫好。
“好一個‘無酒淵明亦獨醒’!此詩意境高遠,用典精妙,當為今日魁首!”
人群爆發出一陣喝彩。馬淳被請上高臺,接受眾人祝賀。
禮部侍郎親自將御賜端硯遞到他手中:“公子大才,不知可愿為國效力?”
禮部侍郎將御賜端硯遞到馬淳手中時,眼中滿是惋惜。“公子大才,當真不愿為國效力?”
馬淳雙手接過端硯,觸手冰涼細膩,是上好的歙硯。
他微微欠身:“大人抬愛,在下不過粗通醫理,治病救人才是本分。”
侍郎搖頭嘆息,卻也不再勉強。
馬淳轉身走向人群外圍的徐妙云。
她正踮著腳尖張望,見他過來,眼睛一亮。
“送給你。”馬淳將端硯遞過去。
徐妙云愣住了,手指懸在半空。“這、這是御賜之物……”
“我用不上。”馬淳聲音很輕,“你平日愛寫字,正好合用。”
徐妙云接過端硯時,指尖微微發抖。
她耳尖紅得幾乎透明,像是能滴出血來。
“謝謝。”她聲音細如蚊吶,將端硯緊緊抱在胸前。
遠處傳來陣陣喝彩聲,秦淮河畔的射柳比賽正熱鬧。
徐妙云抬頭:“要去看看嗎?”
馬淳點頭。兩人沿著河岸走去,誰都沒提方才的事。
射柳場上,十幾個錦衣少年挽弓搭箭。
柳枝懸在十步開外,細如發絲,在風中搖曳。
“那是吉安侯家的三公子。”徐妙云指著場中一個紫衣少年,“旁邊穿藍衫的是武定侯的侄子。”
馬淳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發現那些少年都在偷瞄這邊。
目光相接時,有人慌忙別過臉,有人則挑釁般抬高下巴。
一個身材魁梧的青年大步走來,腰間玉帶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徐小姐也來觀賽?”他拱手行禮,眼睛卻盯著馬淳,“這位是?”
“馬大夫。”徐妙云聲音平靜,“治好了家父背疽的神醫。”
青年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抱拳:“久仰。在下鄭亨,家父常提起馬大夫妙手回春。”
馬淳還禮,心下了然。
這位應該是某個侯爵家的公子,難怪舉止沉穩。
鄭亨笑道:“馬大夫可要試試射柳?今日彩頭是西域進貢的夜明珠。”
沒等馬淳回答,旁邊幾個少年已經圍了過來。
“鄭兄說笑了。”一個瘦高個陰陽怪氣道,“馬大夫是拿銀針的手,哪拉得開硬弓?”
“就是。”另一個圓臉少年附和,“大夫就該好好看病,來這湊什么熱鬧。”
徐妙云眉頭一皺,正要開口,馬淳卻輕輕搖頭……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