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淳起身還禮:“沈先生客氣了。我們來看看田地,準備試種些新作物。”
沈禾眼睛一亮:“聽國公爺吩咐,說您要種植畝產十石的西域作物?”
馬淳點頭:“正是。紅薯、土豆和玉米,都是耐旱高產的品種。”
沈禾連忙引路:“神醫請隨我來。這片田我已命人整飭妥當,隨時可以下種。”
三人沿著田埂前行,沈禾如數家珍般介紹著田地的狀況。
馬淳發現他對土壤、水源、肥力的了解極為詳盡,甚至能說出每塊田的酸堿度差異。
當然沈禾不知道現代詞匯,但意思卻一樣。
這樣馬淳很詫異。
“沈先生對農事如此精通,想必讀過不少農書?”馬淳問道。
沈禾略顯靦腆地笑了笑:“說來慚愧,在下雖讀過幾年圣賢書,卻對經史子集興趣寥寥,唯獨癡迷《齊民要術》《農桑輯要》之類的農書。”
徐妙云好奇道:“以沈先生的才學,為何不去考取功名,反而甘愿在這農莊操持?”
沈禾神色坦然:“功名利祿非我所求。看著莊稼一天天長高,糧食堆滿糧倉,那種滿足感遠勝于金榜題名。”
馬淳聞言,對這位年輕書生多了幾分敬意。
他指著不遠處的一片旱地:“那塊地我想試種紅薯。紅薯耐旱,適合沙質土壤。”
沈禾立刻接話:“神醫慧眼。那塊地確實沙多,種稻谷收成不佳,但種豆類卻長得極好。紅薯若真如傳聞中那般耐旱,倒是個好選擇。”
三人邊走邊聊,來到一處新建的茅廁前。
馬淳眼前一亮:“這是按我說的三格化糞池建的?”
沈禾興奮地點頭:“正是!神醫那圖紙畫得極清楚,我帶著莊里的泥瓦匠兩天就建好了。第一格已經沉淀了不少糞渣,第二格正在發酵。”
他說著掀開第二格的石板,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馬淳探頭看了看,滿意地點頭:“發酵得很好,溫度夠高,能殺死大部分蟲卵病菌。”
沈禾眼中閃著求知的光芒:“神醫說的‘病菌’究竟是何物?為何能藏在糞肥里害人害莊稼?”
馬淳沉吟片刻,盡量用他們能理解的方式解釋:“就像酒曲里有肉眼看不見的小生命,能讓糧食變成酒。糞肥里也有無數這樣的小生命,有些能讓莊稼生病。”
沈禾恍然大悟:“難怪我試過那么多方法,還是搞不清蟲害從何而來。原來病根在肥里!”
徐妙云在一旁聽得入神:“這么說,三格化糞池不僅能防病,還能讓肥力更好?”
馬淳點頭:“正是。經過發酵,肥力更溫和持久,莊稼吸收得更好。”
沈禾如獲至寶,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子記下。
馬淳瞥見那本子上密密麻麻記滿了農事心得,字跡工整清晰。
“沈先生若有興趣,我可以多講些西域的農耕技術。”馬淳說道。
沈禾激動得連連作揖:“求之不得!神醫肯指點,是沈某的福氣。”
三人找了處樹蔭坐下。
馬淳從藥箱中取出幾包種子,一一攤開在石板上。
“這是紅薯藤,要斜插在壟上,保持間距。土豆要切塊,每塊留兩個芽眼……”他詳細講解著每種作物的種植要點。
沈禾全神貫注地聽著,不時提出問題。
馬淳發現他的問題都切中要害,顯然有豐富的實踐經驗。
“沈先生種過多少種作物?”馬淳忍不住問道。
沈禾想了想:“常見的稻麥豆類自不必說,我還試種過西域傳來的胡麻、苜蓿,南方的甘蔗、棉花。可惜有些水土不服,長得不好。”
馬淳眼前一亮:“若有機會,我想請沈先生幫我管理這片試驗田。新作物需要細心照料,一般人恐怕難以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