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風風火火來,又風風火火走,臨走還順走了案上一塊茯苓糕。
徐妙云望著晃動的門簾,輕笑:“傅世子還是這般急性子。”
馬淳將寫好的藥方遞給她:“止吐藥加些陳皮,更利服用。”
夕陽西沉,醫館終于安靜下來。
徐妙云打開電燈,醫館亮堂起來。
她忽然道:“夫君,你說那小姑娘回村后,會不會又遭嘲笑?”
馬淳正在研磨藥粉,“難免的。世人偏見非一日可改。”
“若能早日手術……”
“急不得。”馬淳搖頭,“需先調理體質,否則易感染。”
徐妙云望著跳動的燈焰,輕聲道:“明日我多做幾個香囊吧。”
夜色漸深,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
馬淳洗凈手,“其實狐臭在胡人中常見,本不算大病。只是漢人少見,便視為異類。”
徐妙云若有所思:“就像西域人瞳色各異,在咱們這兒就成了妖怪。”
“正是此理。”馬淳吹滅燈,“睡吧,明日還有患者要來。”
黑暗中,徐妙云忽然問:“夫君,若咱們生個女兒,將來她會嫌棄這樣的病人嗎?”
馬淳沉默片刻,認真道:“我會教她醫者仁心,眾生平等。”
……
次日清晨,露水未干時,醫館門又被叩響。
這次是個書生模樣的青年,面色尷尬地站在階下。
“大夫,在下……也有體味之癥。”
馬淳將他讓進屋:“何時開始的?”
書生低頭:“去歲鄉試時,同舍考生說我夜間氣味熏人。后來……后來便無人愿與我同住。”
徐妙云遞上茶,書生接過時手微微發抖。
馬淳檢查后道:“癥狀較輕,不必手術。用藥浴即可緩解。”
書生如蒙大赦,連連作揖。
送走書生,徐妙云輕聲道:“看來患者比想象中多。”
馬淳點頭:“只是多數人羞于求醫,聽說我能治,估計都會過來。”
日頭漸高,街市熱鬧起來。
午時剛過,那婦人竟帶著女兒提前來了。
女孩換了干凈衣裳,但脖頸仍縮在立領里。
“大夫,我們想了想,還是早些來。”婦人局促道,“村里孩子昨日又朝她扔石頭……”
女孩低頭站著,手指絞著衣角。
馬淳溫聲道:“無妨,我這就準備藥浴。”
徐妙云牽起女孩的手:“跟我來。”
后院的木桶里熱氣蒸騰,飄著草藥香。
女孩起初畏縮,漸漸在徐妙云輕柔的動作中放松下來。
藥水染成淡褐色,女孩皮膚上的鱗屑慢慢軟化。
前堂,婦人小聲問:“大夫,手術那日……疼嗎?”
馬淳寬慰道:“會先用麻沸散,睡一覺就好。”
婦人低頭抹淚:“她爹死得早,就剩我們娘倆相依為命。若她能像個正常孩子……”
馬淳遞上帕子:“會的。”
藥浴持續了半個時辰。
出來時,女孩頭發還滴著水,但神情松快了些。
徐妙云給她梳頭,發現她耳后有道結痂的傷痕。
“這是?”
女孩瑟縮一下:“他們用樹枝打的。”
徐妙云手上動作更輕:“以后不會了。”
夕陽西下,母女倆告辭離去。
這次女孩走到門口,回頭小聲說了句:“謝謝。”
……
:<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手機版:<ahref="https://u"target="_blank">https://u</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