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淳回到醫館時已是三更,油燈還亮著。
徐妙云坐在藥柜前搗藥,聽見門響立刻抬頭。
“怎么樣?”她放下藥杵。
馬淳把藥箱擱在桌上,倒了碗涼茶灌下去,“命保住了,但身子虧空得厲害。”
徐妙云遞來汗巾:“劉家肯推遲婚期?”
“劉伯爺親口應的。”馬淳擦著脖子上的汗,“可那位嫡夫人怕是不甘心。”
徐妙云撥了撥燈芯:“劉小姐可有說什么?”
“她托我找個人。”馬淳把陳彥的事說了,“一個被趕出京城的窮秀才,大海撈針。”
徐妙云眼睛一亮:“五軍都督府有個叫周海的文書,專管軍戶名冊。這人機靈,或許能查到線索。”
馬淳搖頭:“軍戶名冊不錄秀才。”
“李景隆呢?”徐妙云指尖輕叩桌面,“他常去國子監,認識不少讀書人。”
馬淳沉吟片刻:“也好,明日我再找傅忠兄弟幫忙。他們常在酒樓茶肆走動,消息靈通。”
徐妙云問:“若真找到陳彥……你待如何?”
馬淳沉聲道:“得看那人值不值得劉小姐惦記。”
翌日一早,傅忠就風風火火闖進醫館。
“馬兄!你要找的秀才可有畫像?”他抓起茶壺直接對嘴灌。
馬淳扔給他一塊蒸餅:“只有姓名和大概年紀。”
傅忠三口吞了餅:“夠我幾個跑一趟了。讓李九江去,他混跡國子監,專愛打聽這些風流韻事。”
午后李景隆來訪,手里晃著把泥金折扇。
“陳彥?這名字耳熟。”他瞇眼想了想,“去年秋闈前,國子監確有個姓陳的因‘品行不端’被除名。”
這一聽就知道是劉璉動用了關系。
馬淳聞言問:“可知去向?”
李景隆搖頭:“聽說回了原籍。”
徐妙云從內室轉出:“周海剛送來消息,陳彥的軍戶親戚住在滁州。”
馬淳與妻子對視一眼。
滁州離京城不過一日路程,說不定陳彥沒走。
三日后傅讓帶回關鍵線索。
“陳彥沒回原籍!”他興奮地拍桌子,“他在滁州鄉下開了間私塾。更妙的是……”
他掏出一封泛黃的信,“他的同窗說,他每月十五都托人往京城送信,收信人是劉府丫鬟!”
馬淳展開信紙。
字跡清雋,滿紙都是對劉小姐的愧疚與思念。
徐妙云輕輕嘆氣:“倒是個有情義的。”
“看起來信沒到劉小姐手上。”馬淳分析。
“都被誠意伯的嫡夫人收了?”傅忠問。
傅讓道:“早就聽說誠意伯的夫人厲害,沒想到這么厲害,她想讓劉小姐嫁的人一定要問題,不行,這么傷天害理的事我一定要查清楚?”
大家都覺得有問題。
當夜馬淳去了誠意伯府。
劉小姐靠在床頭喝藥,見了他急忙撐起身子。
“有消息了?”她手指攥緊被角。
馬淳點頭:“人在滁州,活得清貧但踏實。”
他頓了頓,“你托我帶的句話,我親自去說。”
劉小姐的眼淚砸在藥碗里:“不必了……知道他還好就行。”
馬淳皺眉:“你不想見他?”
“見了又能怎樣?”她苦笑,“我這殘破身子,何必拖累他。”
窗外忽然傳來瓷器碎裂聲。
劉璉陰沉著臉走進來,手里捏著傅讓查到的信。
“為父竟不知……”他聲音發顫,“你與那陳彥是兩情相悅。”
劉小姐別過臉不說話。
劉璉重重嘆氣:“為父明日就去滁州。若那陳彥當真不負你,這婚事……為父親自去退!”
馬淳悄悄退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對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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