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淳認得他是周海的跟班小廝。
“怎么了?”
“周、周書吏暈在路上了!”小廝急得直跺腳,“剛走到村口就栽倒了,怎么叫都不醒!”
馬淳抓起藥箱就往外跑。
村口的老槐樹下,周海面色慘白地躺在地上,褲管沾著血跡。
周圍已經聚了不少村民,指指點點地議論著。
“讓開!”馬淳撥開人群,蹲下檢查。
周海的脈搏微弱,呼吸急促。
他掀開對方的長衫,發現褲子上洇開一大片暗紅。
“快抬去醫館!”馬淳厲聲道,“他這是痔瘡破裂大出血!”
四個壯漢立刻用門板抬起周海。
馬淳一路小跑跟在旁邊,不斷用帕子按壓出血部位。
鮮血很快浸透了帕子,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滴。
醫館里,徐妙云已經準備好了熱水和干凈布巾。
馬淳讓人把周海側放在診床上,迅速戴上手套。
“剪刀。”
徐妙云遞上消過毒的剪刀。
馬淳利落地剪開周海的褲子,露出血肉模糊的患處。
馬淳的動作很快,他用特制的鉗子夾住出血點,另一只手接過徐妙云遞來的桑皮線。
“忍著點。”他對昏迷中的周海說,“馬上就好。”
縫合持續了約莫一刻鐘。
馬淳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徐妙云不時用帕子替他擦拭。
最后打結時,周海突然抽搐了一下,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醒了?”馬淳松了口氣,“別動,已經止住血了。”
周海睜開眼,看清自己的處境后,立刻發出一聲哀嚎,掙扎著要爬起來。
“躺好!”馬淳按住他,“再出血會要命的!”
周海癱軟下去,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完了……全衙門都會知道……我還怎么見人……”
馬淳清洗著手上的血跡:“命重要還是面子重要?”
周海不說話了,把臉埋進枕頭里。
馬淳開好藥方,讓徐妙云去煎藥。
“你這病得靜養半月。”馬淳交代道,“我已經派人去都督府告假,就說你染了風寒。”
周海悶悶地“嗯”了一聲。
傍晚時分,周海的高熱退了。
馬淳給他換了藥,又囑咐了些注意事項。
“馬大夫。”周海突然開口,“其實……衙門里好幾個同僚都有這毛病。”
馬淳挑眉:“哦?”
“我們私下偷偷交流過藥方。”周海的聲音越來越小,“但誰都不敢找正經大夫看,怕傳出去被人笑話。”
馬淳收拾著藥箱:“病就是病,有什么好笑的?”
周海苦笑:“您是不知道,上月兵部王主事就因為這事被起了個‘血臀郎君’的綽號,氣得告病回家了。”
馬淳搖頭:“愚昧。”
夜色漸深,醫館里點起了油燈。
周海睡熟后,馬淳坐在燈下翻看醫書。
徐妙云端來熱茶,輕聲道:“他這樣回去,怕是要被同僚笑話。”
馬淳合上書:“我有個主意。”
第二天一早,五軍都督府來了兩個差役接周海。
馬淳將一包藥交給他們:“這是治痔瘡的特效藥,你們衙門里誰需要就分些去。”
差役面面相覷。
馬淳繼續道:“告訴你們同僚,這病常見得很,久坐的文官十個里八個有。不及時治,輕則疼痛難忍,重則像周書吏這樣大出血。”
差役連連稱是,扶著周海上了馬車。
車輪聲漸遠,徐妙云笑道:“這下周書吏不用躲著人了。”
馬淳伸了個懶腰:“走吧,今天還有十幾個病人等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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