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凳砸在墻上,驚得院里看門的黃狗狂吠不止。
“小六!”馬淳朝門外吼了一嗓子,“去巡檢司找王班頭,就說我馬淳要借四個衙役!”
小廝應聲去駕馬車。
徐妙云輕輕按住馬淳發抖的手腕:“先給孩子穩定病情。”
馬淳深吸一口氣,轉身調整輸液速度。
鐵蛋的小臉終于有了點血色,只是嘴唇還泛著青。
“你們當爹娘的,連孩子都護不住?”馬淳的聲音冷得像冰,“上次錦衣衛都驚動了,還敢讓孩子亂跑?”
鐵蛋爹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張二狗家說我們小題大做,說村里孩子都這么吃……”
時間不長,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王班頭帶著三個衙役闖進來,腰刀在鞘里嘩啦作響。
“馬大夫,人帶來了!”
馬淳指著鐵蛋:“勞煩幾位看看,這就是鬧著玩的下場。”
王班頭湊近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孩子脖子上密密麻麻全是疹子,胳膊上還插著針管。
“這他娘是謀殺!”王班頭轉身就往外走,“張二狗住哪?”
鐵蛋爹小跑著帶路,馬淳交代徐妙云照看孩子,抓起藥箱跟了上去。
張二狗家還亮著燈,屋里傳出劃拳聲。
王班頭一腳踹開院門,木門“咣當”砸在墻上。
“官爺這是……”張二狗醉醺醺地迎出來,話沒說完就被按在了地上。
他婆娘尖叫著撲上來,被衙役一把推開。
炕桌上還擺著毛豆殼,酒碗里飄著兩粒沒吃完的豆子。
馬淳把藥箱往桌上一砸:“你們是不是覺得過敏會要命是騙人的?”
張二狗婆娘縮在墻角:“就、就喂了兩顆……”
“兩顆?”馬淳扯開藥箱,取出腎上腺素筆砸在她腳邊,“知道這是什么?是救命的藥!鐵蛋剛才心跳都停了!”
王班頭揪著張二狗的領子往門外拖:“走,去縣衙大牢里醒酒!”
張二狗這才慌了,兩腿在地上亂蹬:“我賠錢!我賠錢還不行嗎?”
“賠錢?”馬淳冷笑,“要是鐵蛋今晚沒挺過來,你等著賠命吧!”
衙役把夫妻倆捆成一串往外推。
左鄰右舍都探出頭來看熱鬧,有人小聲嘀咕:“至于嗎……”
馬淳猛地轉身:“至于嗎?好,我告訴你們什么叫至于!”
他從藥箱里掏出一疊紙,拍在院里的磨盤上:“這是太醫院發的告示,蓋著皇上的印!上面白紙黑字寫著,過敏會死人!”
人群安靜下來。
馬淳指著告示:“從今日起,誰再拿孩子的命開玩笑,按謀財害命論處!王班頭,勞煩把這話傳遍全縣!”
回醫館的路上,王班頭小聲道:“馬大夫,其實鄉下人不懂這些……”
“不懂就教!”馬淳的聲音在巷子里回蕩,“刀架脖子上才學乖,那這脖子不斷也該折!”
醫館里,鐵蛋已經醒了,正虛弱地喝著米湯。
徐妙云悄悄抹了把眼角,轉身去煎藥。
馬淳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熱度退了些。
鐵蛋爹娘跪在床邊,頭都不敢抬。
“明日開始,鐵蛋住我院里。”馬淳的聲音疲憊又堅決,“等你們什么時候長記性了,什么時候接回去。”
鐵蛋娘剛要說話,被丈夫一把拉住。
男人重重磕了個頭:“全聽馬大夫的。”
夜深了,醫館終于安靜下來。
徐妙云輕輕靠在馬淳肩頭:“會好的。”
馬淳望著窗外的月亮,輕聲道:“但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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