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穿著常服,卻明顯是京中小吏模樣的中年人縮在最角落,小聲議論。
“……完了完了,老兄,我眼皮子這幾天跳得厲害。都說京里要嚴查空印了!”
“噤聲!莫說那兩個字!哪里聽來的胡話?”
“胡話?前幾日江寧縣衙,戶房一個書吏酒后失言提及,當夜就被刑部鎖拿帶走!這風聲還能假?”
“嘶……戶部湖廣清吏司,昨日突然換了個主事,毫無征兆……”
“何止?聽說山西那邊上來核對賬目的一個主簿,今早天不亮就被錦衣衛堵在驛館房里了!搜走了一箱子文書!”
“天爺……不是說這只是地方為了應付路途遙遠和損耗,才想出預先請印的法子嗎?用了多少年了,大家都這樣……”
“糊涂!這話眼下還敢說?這是鉆空子!是瀆職!如今陛下最恨的就是這個!沒聽見驛站出事那位嗎?都察院的眼睛毒著呢!一點火星子就能燎原!”
“那……那我們?”
“自求多福吧!回去趕緊把不該有的紙片、舊冊,哪怕只沾點邊的,統統燒干凈!片紙不留!咬死了這些年都是循規蹈矩,賬目清楚!否則……大羅金仙也難救!”
兩人的聲音更低下去,幾乎成了耳語。
馬淳站在巷口陰影里,心頭一片冰涼。
原來這預蓋空白印章之事,竟真的潛行已久!
聽那二人言語,非但地方官員知曉,便是六部衙門里,恐怕也非全然不知情!
這哪里是小小的“陋規”?
分明是一張巨大的網!
他不再停留,步履沉重地回家。
快到家門口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腳步聲打破夜幕的寂靜。
一小隊隸屬京畿巡檢司的緹騎,舉著火把,風馳電掣般從街道另一頭卷過,目標明確地直奔城西而去。
那股肅殺之氣,令人汗毛倒豎。
……
醫館。
馬淳走進去,反手將門栓落下。
等感受到了醫館內的溫暖,這才覺得活過來了一般。
“如何?”徐妙云接過他脫下的披風,輕聲問道。
馬淳走到火爐邊烤著凍得微僵的手,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山崩海嘯……已聞裂帛之聲。這京城的天……要變了。”
聽聞要變天,徐妙云臉色也是一沉。
“難怪父親和輝祖他們前日過來提醒,讓我們醫館內接待病人,要先問清楚來龍去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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