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其心中恐懼之事必然石破天驚、性命攸關!
也難怪面部經絡受此劇烈驚風侵襲,出現嚴重面癱和痙攣。
“大夫……老爺……我們老爺還有救嗎?臉……臉能不能治好?”其中一名隨從問。
“死不了。”馬淳斬釘截鐵地說。
他開始解開臂帶。“驟遇大恐,膽破心驚,風邪循肝膽經脈上擾頭面清竅。這在醫道叫做‘驚風入竅’。”
馬淳道,“其狀如口眼歪斜、痙攣抽搐皆是此癥。心脈過速,氣血如同驚濤上沖頭頂,故面赤潮熱,血壓驟升!放輕松,能治。”
馬淳轉向徐妙云:“取針囊來。”
又對小六說:“去準備溫水和姜片。”
他打開徐妙云遞來的針囊,捻起一根最細的長針,在火上略烤后冷卻消毒。
精準地找到了地倉穴,風池穴,翳風穴,頰車穴,以及合谷穴。
“按住他的頭和肩膀。”馬淳對隨從示意,隨即又道:“放松些,不礙事。”
話音未落,長針已輕巧無聲地刺入了地倉穴,手法快如疾風,穩若磐石。
接著是風池穴的深刺,銀針入穴較深,針感似乎要穿透頭顱,直達腦內深處。
隨行的官員身體猛地一彈,但在隨從的大力壓制下沒有掙脫開。
隨后的頰車穴施針時,馬淳左手三指精準地捏住官員面部肌肉固定,右手將針細細刺入,同時開始捻轉行針。
神奇的變化發生了!
隨著捻針帶來的持續酸麻脹感,那官員臉上原本幾乎要痙攣成團的肌肉、劇烈抽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緩了頻率和強度!
他無法閉合的嘴角似乎嘗試著向上努了一下。
馬淳再將一枚銀針刺入其手部的合谷穴,強烈的酸脹感順著手臂向上傳導,仿佛接通了一條疏通氣血的溪流。
徐妙云端來了溫水和小碟切得極薄的姜片。
馬淳取了一枚姜片,在官員的印堂穴上緩慢而用力地刮拭。
姜片的辛辣溫熱迅速滲入皮膚。
官員頭部立刻感到一股清晰的熱流擴散開來,纏繞了一整夜的驚悸似乎被這溫熱稍稍擊退,神志都清明了幾分。
馬淳一邊調整針感強度,一邊繼續安撫,“心放寬些。天大的事,扛過了今日,明日也自有分曉。你現在這般心膽俱裂,于事無補,更是傷人害己,白白消耗自身氣血。”
過了約一盞茶功夫,馬淳逐一緩慢地將銀針取出。
兩名隨從目光急切地看向自家老爺。
官員眼中的血紅色褪去了一些,眼珠的震顫幾乎停止了!
雖然口角依然向左側歪斜明顯,無法恢復如常,但抽動和痙攣已經明顯地地停止了!
最明顯的是那一直流淌不止的涎水,剛才還在不斷淌落,此刻竟也止住了大半!
他下意識地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雖然動作僵硬不自然,還沾了些唾沫星子,但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好轉信號!
“嗬……嗚……試……試……”他急不可耐地想要開口說話,但舌根似乎還像是被凍僵的木頭,十分不聽使喚,努力多次卻只能發出模糊的氣聲。
“不急,先喝口水潤潤喉舌。”馬淳示意徐妙云。
徐妙云立刻端來那碗溫水。
稍作休息,官員感覺自己口中不似剛才那般僵硬麻木,舌底似乎也能微微攪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嘗試開口。
“賬……賬本……那些……那些空印的……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