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由自取罷了。”馬淳語氣平淡,無一絲波瀾,“她幾次三番對咱們下手時,何曾想過手下留情?”
徐妙云莞爾,低頭繼續針線:“也是。只是她這般攀咬你,總歸要生些事端。”
“跳梁小丑。”馬淳看著窗外,“由她。”
……
東宮。
皇帝朱元璋步履沉穩,馬皇后緊隨其后,內監躬身疾行推開東宮暖閣厚重的門。
呂氏形容枯槁,歪在錦榻上。
左腿無力地搭著,像截死木。
敏娘及宮人伏跪一地,大氣不敢出。
一見帝后身影,呂氏死水般的眼中陡然迸出駭人的光。
她不待宮人攙扶,竟用一手一腿掙扎著滾下床榻,笨重地撲跪在冰冷的地上,額頭咚一聲磕響。
“父皇!母后!”她聲音嘶啞尖厲,“為兒媳做主啊!”
朱元璋眉頭緊鎖,威嚴肅殺:“堂堂太子妃,這般形狀,成何體統!”
呂氏猛地抬頭,淚涕糊了滿臉,“是他!是馬淳!是他用針扎癱了兒媳的腿!他要兒媳生不如死!求父皇母后嚴懲此獠!”
她額頭青紫腫脹,狼狽不堪。
馬皇后鳳眸微沉,掠過呂氏扭曲的臉,視線落到她那無知無覺的左腿上。
她沒說話,只輕抿了唇。
旁邊隨侍的太子朱標,臉上青紅交錯,強壓著窘怒。
朱元璋臉色驟然陰沉,目光如電掃過朱標,聲如炸雷:“放肆!馬國公屢立奇功,救皇后和長孫于危厄,忠心天日可鑒!你瘋言瘋語,攀污國戚,該當何罪!”
他雷霆之怒下,殿內空氣凍結。
呂氏如遭重錘,伏在地上渾身劇顫,嘶聲力竭大喊:“兒媳沒有瘋!真是他!父皇明察!明察啊!”
“夠了!”朱元璋暴喝打斷,“身為儲妃,毫無體統!皇后,太子,隨朕出去!”
他拂袖轉身。
馬皇后深深看了一眼伏地啜泣的呂氏,無聲輕嘆,跟上朱元璋步伐。
朱標臉色鐵青,又羞又怒,朝宮人厲喝:“還不扶起太子妃!”
旋即匆匆跟出。
偏殿內,朱元璋面沉如水,負手而立。
張太醫等幾位須發皆白的老院判肅立成一排,頭埋得極低,空氣凝重得能滴下水。
“如何?”朱元璋問
張太醫用袖子擦了擦冷汗:“啟稟陛下,娘娘此癥……確屬疑難。脈象沉滑而滯,左尺尤虛。左腿失用,無知無覺,皮溫略低,卻無紅腫攣縮之兆……”
“朕問的不是這些文縐縐的套話!”朱元璋不耐地打斷,“直說!可能治?因何所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