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良指了指另一個略小的盒子。“據說有血燕窩,極品成色……”
馬淳的視線越過那些珠寶,鎖定了角落那個用黃綢包裹嚴實的小包。
那里隱隱有淡淡的、奇異的甜香傳來。
“那是什么香料?”馬淳直接問。
周子良茫然抬頭。“香料?”
他順著馬淳的目光看去,那包東西他進來時沒看到,估計是塞在首飾底下。
他連忙把那包黃綢包裹拿出來,小心打開。
里面是一些曬干的、褐紅色的細長花瓣,氣味甜得發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腥氣。
“這……”周子良湊近嗅了嗅,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是……昆侖鮑……”
馬淳瞳孔驟然收縮!
“昆侖鮑?”他聲音陡然冷冽。
“國公爺……”周子良被他語氣嚇了一跳。“此物……此物也是大補,是西域貢品,極其罕見,說是滋陰助孕的圣品。”
“滋陰助孕?”馬淳嘴冷哼。
他抓起一把昆侖鮑干花,湊到鼻尖,濃烈的甜香和那股似有若無的腥氣交織,鉆入鼻腔。
下一刻,他手掌翻轉。
掌心幾片碎屑飄落,他用力捻碎了其中幾片花瓣,指腹沾上一點粉末,再次放到鼻下。
這次,他閉目凝神,細細分辨。那股淡淡的腥氣似乎濃郁了一瞬,隨后又隱入濃香之中。
馬淳猛地睜開眼!
“好!”他低喝一聲。
周子良嚇得一哆嗦。
徐妙云也放下了針線,起身走近,看著丈夫手中的粉末,眼中充滿憂慮。
“好大的手筆!”馬淳的聲音冷得像結了冰,“血燕盞?極品雪蛤?老山參?還有這昆侖鮑……”
他抓起那包昆侖鮑。
舉到周子良面前,“周太醫!你行醫多年,當真覺得,一個胎象穩固,才四個月身孕的婦人,需要這等烈火烹油之物?!尤其這昆侖鮑!”
“此物生于火山熔巖之側。性最剛猛熾烈!入藥極少!常人服用一點,便是渾身燥熱,氣血翻騰!”
馬淳一字字扎進周子良心里,“更因其產地極險,采集時往往受熔巖地氣蒸騰,內蘊極為霸道的‘火毒’,極易催動胎元!”
他放下昆侖鮑。
又猛地翻開那盒血燕窩的蓋子。
抓出一把細密如絲的干燕窩。
手指捻動,舉到眼前。
“再看這血燕!顏色鮮艷如血。氣倒是清香……”馬淳湊近深吸一口氣“香氣純凈?不對!”
他抓得更緊。
“氣味被處理過,蓋住了腥氣!一股淡淡的……本該有又被刻意壓下去的腥氣!”
周子良臉色慘白。
他經手過這些藥材,但……沒這么驗過,只當是極品。
馬淳又打開那個裝著參茸藥材的盒子。
里面躺著幾支粗如兒臂的老山參,根須完整,人參特有的土腥味撲面而來,旁邊還有幾塊上等鹿茸。
“表面看,都是最頂級的貨色。”馬淳冷冷道。
他抽出一支人參,掐斷一根細小須根,斷口處流出極少量的乳白漿液。
“氣味……也純正。”他將斷須遞到鼻下,又嘗了一丁點漿液。
“嗯?”一絲極淡的甜意在舌尖化開。
轉瞬即逝,若不細品幾乎忽略,接著是人參本身的苦澀。
但這苦味里……馬淳的舌尖在口腔上顎細細劃過,捕捉那殘留的滋味,極其細微,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膩感附著在舌根。
仿佛被蜜糖泡過,又迅速被苦澀掩蓋。
普通滋補藥材不會有這種層次!
他眼神更沉。
又拿起一塊鹿茸片,表面光滑潤澤,他指尖用力一刮,刮下一些微黃的粉末,捻起一點放入口中抿開。
一股腥膻味。
但……太沖了!
沖得他喉頭一緊。
而且……
馬淳的眉頭擰成了結,沖勁之后,居然有一絲極其微弱,細若游絲的酸味回上來?
很不正常!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