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脈用藥快,直達血液深處。”馬淳耐心解釋,“口服輔助,覆蓋全身各處。”
他看向小六。“小六,你記住,治療這種全身性感染,光靠一種藥不夠猛。”
小六用力點頭。
“明白了師傅,得雙管齊下。”
二牛的呼吸似乎平穩了一些。
馬淳沒有放松,他拿出壓舌板,檢查二牛的口腔,“看口腔里也有出血點。”
小六湊近看。“這么多小紅點!”
馬淳看向徐妙云,“娘子,你仔細看這些瘀點和瘀斑。”
徐妙云點點頭。
馬淳取出一塊干凈的玻璃片。
那玻璃異常透亮,“這是……”
“顯微鏡的載片。”馬淳回答。
他又拿出那個銀白色的、帶鏡筒的機器。
這是他的寶貝顯微鏡,平時教學常用,小六早已熟悉。
馬淳戴上手套,用一根極細的針,輕輕刺破二牛手臂上一處小瘀點。
擠出一點點細微的血珠,極其小心地涂抹在玻璃載片上。
又在血珠上輕輕蓋上一塊更薄的玻璃片。壓舌板壓舌。
馬淳把載片放到顯微鏡載物臺上,調好光源和焦距。“小六,你先看。”
小六興奮又緊張地湊近目鏡。
這是他學習的好機會。
“看……看到了!”小六低呼。
“看到什么?”
“好多……好多紅色的……圓圓的東西?像泡在水里……”
“那是紅細胞。”馬淳說。
“還有……還有很多很小很小的……動的……它們會動!像小球在跑!”
“那是白細胞,我們身體里防御敵人的衛士。”
小六抬起頭,有些困惑。
“可在病人血里……它們好像……沒力氣動?”
“這就是問題。”馬淳接過顯微鏡位置,示意徐妙云來看。
徐妙云對這些已經非常熟悉,但看后還是微微吃驚。
馬淳指著視野。“娘子你看,這些白血球,也就是小六說的小球,數量似乎不少,但形態不對,有些腫脹。”
徐妙云點點頭。“它們本該是什么樣?”
“原本應該清晰、活躍,奮力吞噬入侵的病菌。”馬淳的聲音低沉,“但現在……它們被大量繁殖的、我們肉眼看不見的病菌拖垮了、毒害了。”
老李頭聽不懂什么細胞病菌,只關心兒子。
“馬大夫,那這毒……”
馬淳理解他的焦急。“藥物正在清剿這些看不見的敵人。”
他指了指滴注的藥液瓶,“輸進身體的藥,就是給這些衛士增兵、清場。”
“那些口服的藥粉呢?”
“它們是預備隊,鞏固戰果,防止敵人卷土重來。”
小六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打仗!”
徐妙云也明白了這藥物和病菌“作戰”的道理。“那這些紅點瘀斑……”
“出血點。”馬淳解釋道,“大量病菌和毒素破壞了我們血液里的‘秩序’。原本負責止血的‘士兵’(血小板)被打散或被毒死了,血液更容易滲漏出血管,淤積在皮膚下,就形成了這些點或斑。”
小六看著二牛皮膚上的瘀斑。“原來是血跑出來了。”
經過及時救治。
二牛的情況慢慢好轉,高熱逐漸退去,呼吸平穩下來。
雖然人還沒醒,但臉色不再是灰敗的死氣沉沉,嘴唇的紺紫色也淡了。
老李頭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大半,不停地道謝。
趁著病人情況穩定。
馬淳決定給小六和妻子加深印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