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沒好氣地擺擺手,只覺得心累。
當爹的最懂女兒,他覺得蘇曉檣這回不同以往,貌似不是那種停留于表面的喜歡,而是……真有點陷進去了。
……
“路少。”
車門閉合,隔絕了外面的喧囂。陳叔沒急著發動車子,他的目光通過后視鏡落在路明非身上,聲音不算高,卻沉甸甸的,帶著明顯的鄭重。
“牛逼。”
“牛逼什么啊,我就是……”
路明非長長吐出一口氣,先前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又隱去了,繃緊的肩背松垮下來,癱軟在真皮座椅上。
“就是……忽然有點上頭,虛張聲勢罷了。”
“不是虛張聲勢。”
陳叔搖搖頭,發動引擎,握住方向盤。奔馳s65amg絲滑地并入稀疏車流之中,平穩加速,窗外城市的流光掠過車窗。
“那是自信。”
“自……信?”
路明非愣住一下,這個詞對他來說有些陌生。
“是啊。虛張聲勢,那是自身實力不行還要硬裝,就像個底下沒貨的空殼子,一戳就破。”
陳叔的聲音很平靜,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可你?你和‘沒貨’有什么關系?”
“沒……關系嗎?”
路明非有點茫然。
“當然沒有!”
陳叔又看看路明非,好像在奇怪他為什么會這樣認為,便一一列舉。
“第一,能被少爺當朋友還如此關照對待的,僅你一個。
第二,你能堅持單次完成三小時的力量訓練,都是力竭組,第二天竟然還能和個沒事人似的!
第三,路少你學習方面也努力到變態啊,健身的時候做物理題,竟然還真能解得出來。
這下學習,身體素質和人脈都可以說是拉滿了。
最后,連相貌這塊……”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鏡中那張已然脫胎換骨的臉,用由衷認真的語氣評價。
“要不是提前得到消息有所準備,我都差點認不出來……舉個不恰當的例子,路少你知道日本有‘牛郎’這種職業嗎?你要是去的話,絕對是世界級頭牌!以后光靠臉吃飯都足夠!”
“哪有那么夸張……”
路明非下意識地反駁。
“實話啊,路少。”
陳叔的嘴角動了動,有種“看著某人無意識裝逼還要給他解釋”的無奈。
“七天時間,你自己埋頭往前沖得太狠啦,以至于沒顧得上回頭看,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沖出去了多遠……當局者迷嘛,可我這種旁觀者能不知道嗎?”
車子在夜色中平穩地穿行著,陳叔聲音微沉,帶著一種過來人的熟悉。
“自信這東西,不用去找。等你靠著自己一點點變強,有了底氣和實力,它自己就來了。
它一來,人就不一樣了,像是終于有了結實的脊梁骨,然后說話做事,花錢消費……以前那些只敢想不敢做的,自然就敢了。
因為你心里有譜,知道自己……擔得起。”
路明非僵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一股強烈的麻意猛地從脊椎竄上頭皮,仿佛有無數根發熱的針在刺。
腦海里,積累了多年的怯懦,自我懷疑和習慣性的退縮,如同黑色的潮水,洶涌咆哮著撲來,要將他拖回那個熟悉而安全的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