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營村,村北。
4號大棚。
朱益民正撅著屁股拾掇育苗盤,旁邊有個穿著藍布棉襖的青年打下手。
這個青年叫葛青山,是馬長河的大女婿,算是李哲的表妹夫。
葛青山手腳麻利,一看就是從小做慣了農活的,朱益民用著順手,一直把他帶在身邊:“青山,西藍花和茄子苗都在這棚里,可別弄混了。”
“放心吧朱哥,我小心著呢。”
就在此時,棚外傳來喊聲:“朱哥、青山,你們在嗎?”
朱益民站直身子,捶捶腰:“在棚里呢,啥事?”
李志強掀開簾子走進來:“嘿嘿,朱哥,我二叔回來了,叫你們都過去呢。”
“叫我們啥事?”朱益民瞅著還沒干完的活。
“好事,發上個月的工錢了。”
“強哥,我剛來,也有工錢?”葛青山搓搓手上沾的泥。
李志強答道:“二叔說了,上個月干幾天發幾天,我要沒記差,你是11月26號來的,也能發25塊錢哩。”
“嘿,那敢情好。”葛青山笑了,往年這個時節,他一個月也掙不了這么多。
“走吧。”朱益民簡單歸置了一下,在桶里洗了把手,他也好奇李哲能給他發多少工錢。
很快,朱益民三人到了一號大棚,見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唯獨沒見到李哲,朱益民忍不住問:“李老弟呢?”
李衛東說道:“這小子在三號大棚呢,不讓一股腦地過去,說喊名字領工錢,凈弄些洋事。”
朱益民一聽,開始也有些納悶,覺得有些麻煩,仔細一琢磨,又覺得這么做也不賴,但具體好在哪他也說不上來:改天問問百萬,他心思多。
……
3號大棚內。
見老爹走進來領工錢,李哲起了玩心,一本正經地說:“老李同志,你作為咱們這個團隊的核心人物,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意見都可以跟我說。”
見兒子這副模樣,老李也演上了,蹺起二郎腿坐在對面:“李老板,你不要扯這些沒用的,趕緊發錢!外頭人都等著呢,有啥事兒回頭再說。”
李哲拿出一沓錢數了數:“老李同志,這是你上個月的工錢——150。”
老李接過來,接著問:“李老板,你不是說還有獎金嗎?可不能賴賬,賴賬俺下個月不干了!”
李哲說道:“獎金是沒有,不過可以獎勵一箱500毫升6瓶裝的汾酒。”
老李眼睛一亮,這150塊工錢就夠花了,而且根本用不完。他也不在意獎金,就是給兒子開玩笑。聽到兒子給他買了一箱汾酒,又是不一樣的心情:“老二,真給我買了一箱汾酒?”
“就在卡車上,一會兒我給您搬下來。”
“還用得著你小子?我又不是搬不動!”老李說完起身出了大棚。
“哎,把我舅叫過來!”李哲在后面喊,但老李根本不聽,或者說沒聽到。
李哲只能自個兒跑到3號棚把舅舅請進來,面對舅舅,他就不敢調侃了,一本正經地給舅舅發了錢,也沒提獎金的事,笑著說:“舅舅,聽我哥說,你那個收音機老是收不到信號,還“刺啦刺啦”地響,我就給你買了一臺新收音機。”
“嘿,你小子瞎花那錢干啥?我那修修還能用。”
“您那都用了多少年了,想修也找不到配件了。還是用我給您新買的吧,收的頻道多、聽得清楚,總比你以前舊的好。”
“行,你買了我就用,比你哥那混小子強!”
“舅舅,你要是想我哥了,就坐卡車就去京城,兩個小時就到,那兒有您住的地兒。”
“不去,我在家挺好。”老頭也是個倔人,一扭脖子出去了。
下個進來的是姨夫馬長河,他只來了5天,但帶頭砌夯土墻也是真出了力,李哲給他發了25塊錢,還給了5斤豬肉的獎勵。
第4個進來的是王秀英,她純粹是進來充數的,李哲給了她30塊錢零花錢。王秀英也不嫌錢少,喜滋滋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