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夫人手里拿著那個牛皮紙信封,臉色又驚又喜,關上房門,壓低聲音:“這里面咋這么多外匯券?你數數,這得有兩千吧?這是真的不?別是假的吧?”
馬科長接過信封,數了數,還真有兩千外匯券,心里也有些驚訝——他當時沒好意思當面數,沒想到李哲這么大方。
“當然是真的。”馬科長壓低聲線,“我幫一個朋友辦了點事,他給的謝禮,都是合規合法的,你別瞎想。”
馬夫人還是有些擔憂,連忙關上門,聲問:“真不礙事?不會犯錯誤吧?”
“放心吧,啥事沒有。”馬科長擺擺手,“我那朋友是做正當生意的,不差錢,也仗義。這點外匯券,就是人家的一點心意。”
聽到“沒事”,馬夫人才放下心來,臉上瞬間笑開了花:“太好了!年底咱們就能換一臺新彩電了!上個月我同事家換了臺14寸的彩色電視,比咱們家的黑白電視清楚多了,孩子看了都舍不得走!”
馬科長哭笑不得:“你這敗家娘們,外匯券剛到手還沒熱乎,你就想著咋花了?”
“那不然留著生崽啊?”馬夫人白了他一眼,又拿起袋子里的煙酒,“這兩瓶酒和煙看著也不錯,過年給我爹拿去,正好省了年貨錢。”
馬科長一聽,連忙把袋子搶過來,放到柜子頂上:“別別別!這外國煙沒勁,咱爹不愛抽;這酒是醬香的,味太沖,咱爹喝不慣。
回頭我給咱爹買箱二鍋頭,他愛喝那個。”
馬夫人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行吧行吧,都聽你的,趕緊去洗洗!酒味熏死了!”
馬科長嘿嘿笑了笑,沒再接話——他心里打著算盤,這茅臺和外國煙,得留著給領導送禮,以后想往上走,還得靠這些“硬通貨”。
……
晚上八點,天色徹底黑了下來,萬安鎮的土路上蒙著一層淡淡的夜色。
一個男子拎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布包,身前還背著一個用花布裹著的嬰孩,腳步慢悠悠的,走幾步就停下來歇一歇,額頭上沁出的汗珠在月光下泛著微光,顯然是走了很久的路,累得不輕。
走了快二十分鐘,男子終于到了大營村北,他停下腳步,疲憊的臉上擠出一抹笑,低頭對著懷里的嬰孩輕聲:“閨女,咱到家了,再忍忍,馬上就能歇著了。”
他靠在路邊的老槐樹上歇了會兒,剛想繼續往前走,目光卻被不遠處的景象吸引住了——原本去年春天還是空地的地方,如今竟立起了一棟氣派的大屋子,墻體是紅磚砌的,窗戶亮著燈,看著得有幾百平米大。
男子皺了皺眉,心里嘀咕:“娘嘞,這是啥時候建的?俺走的時候還啥都沒有呢,咋一年多不見,多了這么大的房子?”
他放下手里的布包,好奇地往那棟房子走去,越走越驚訝——房子旁邊不遠處,矗立著一排排一人多高的黑色建筑物,整整齊齊地排列著,看著像是一個個大帳篷。
男子心里犯嘀咕:“這又是個啥東西?黑糊糊的,又高又大,怪嚇人的。”
他壯著膽子往黑色建筑物那邊走,走近了才看清,這是一個個長幾十米、寬七八米的大坑,坑上面用竹竿搭著架子,架子頂上蓋著黑色的布,像是給大坑撐了把傘。
男子正想伸手摸一摸那黑色的布,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誰在那?大晚上的在這瞎轉悠啥?”
男子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就見李酒缸拿著手電筒走了過來,光柱直直地照在他臉上。男子下意識地把懷里的嬰孩往身前挪了挪,用花布遮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