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不是沒有見過尸體。
當初陳中垣被砍了那么多刀,血肉模糊的尸體,沈新也見了。
但絕沒有眼下,上一秒,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縱身一躍,在你的眼前摔的粉碎那種沖擊感來的強烈。
他就悶頭倒在沈新五六米外,真真正正的被摔成了一個大字。
他的胳膊,他的腿,因為一些本能的肌肉反應,還在不自然的抽搐著。
他的腦袋下面,嫣紅的血正在緩緩蔓延,從沈新這個角度看過去,感覺他的腦袋好像都扁了。
一種強烈,根本無法抑制的嘔意涌上心頭,讓沈新一扭頭,劇烈的干嘔起來。
嘔的胃在抽搐,眼淚都流了出來,大腦仿佛喘不過來氣,在頭頂炙熱的陽光照射下,眩暈的厲害。
耳旁還傳來了遠處居民的尖叫聲。
有人在拍自己肩膀。
“我……我沒事,樓上。”沈新搖頭,指了指樓上。
趙天星罵了一句,撂下一句這邊交給你們,一溜煙的沖進了樓梯間。
沈新直接甩了自己一巴掌,才感覺緩過來一點兒。
對面,丁雨薇也是差不多的反應,察覺到沈新的眼神,沖沈新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120,給孫隊打電話!”
沈新喊了一聲,連忙沖了上去。
濃重的血腥氣直鉆鼻子,沈新蹲下身,根本不敢動郭春平。
他這一身骨頭不知道摔斷了多少根。
倒是想把他臉動一動,感覺都拍在地上了,可能連呼吸都做不到。
可又不敢,因為他后頸的脊柱明顯是移位了。
遠處的路人已經漸漸圍了上來,頭頂的樓房里,也有人探出了腦袋。
沈新連忙起身,招呼丁雨薇一起維持現場秩序。
十分鐘后,救護車趕到。
隨車的醫生問了一句幾樓跳的,再看了看一動不動的郭春平,嘆口氣,直接宣判了死亡。
幾分鐘之后,孫釗帶人匆匆趕到。
“什么情況?”
孫釗明顯也是懵的。
昨天才審訊,放走,這才一夜啊,就跳樓了?
這會兒的功夫,沈新也徹底冷靜了下來,搖頭道:“不清楚,星哥樓上守著呢,他這單元樓沒有電梯,就這么一個樓梯出口,住戶我也都讓他們留在家里了,所以大概率……是自殺。”
當然,也不能排除被人脅迫自殺的可能性。
隨行的同事已經開始忙活,拉警戒線,技術人員拍照,法醫再對郭春平進行檢查。
“走,上去看看。”
孫釗黑著臉。
還說要驚一驚郭春平呢,沒想到驚出了這么一個結果。
來到六樓。
趙天星已經把門鎖捅開了,正守著,無奈道:“孫隊,里面沒人,我還沒進去。”
孫釗也沒急著進,拉著三人來到樓梯間,詢問具體的盯梢過程。
沈新其實已經回想過了。
郭春平回家之后,屋內燈光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完全熄滅。
整個夜里,三人輪流,并未見到郭春平外出。
一直到郭春平跳樓的那一刻,真就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孫釗聽完,狠狠撓了撓頭發,抱著胳膊陷入了沉思。
劉來賓案剛發現了線索,這郭春平一死,等于又回到了起點。
關鍵他想不通郭春平為什么要自殺。
沈新昨天的審訊只詢問了跟蹤的事情,并沒有問到劉來賓的案子。
而且就算郭春平真的跟劉來賓案有牽扯,孫凱才是兇手,他就算是同伙,也不至于直接尋死吧。
陳超趕到的時候,技術人員已經初步對郭春平的房間做了偵查。
他和孫釗對視一眼,表情嚴肅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