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點兒的男孩兒認得一些字。
在醫生辦公室等待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他可以寫字跟眾人交流。
不過醫院有懂手語的護士,交流要更方便一些。
“你只記得你叫什么強,然后三四歲的時候就被人拐走了?”陳超問道。
男孩兒點頭,又比劃了一番。
說他給自己取了名字,叫王強。
然后小一點兒的男孩兒原來叫什么他并不知道,李一豪弄來的,給取名叫錢錢。
而另外一個女孩兒,平常李一豪就叫妞妞。
陳超讓護士再問其他的情況,比如被拐的情況。
倆人手語交流,然后護士眼圈就紅了。
說王強的右腳,是第一次被拐走,讓人販子故意弄斷的。
碰瓷,讓汽車壓斷的。
送到醫院,直接截肢了。
后來又把他賣給了另外一伙人。
他前后一共被倒賣了三次,李一豪是第四個接手的人。
至于他的失聲,是第三波人販子,找人給他做了手術,故意弄壞的。
檢查發現,他的聲帶被人為破壞了。
幾個醫生并未在脖子上發現傷痕,推測可能直接從喉嚨伸進去,用器械強行破壞掉的。
那么做這種事情的人,要有一定的醫療醫學專業知識。
他又說妞妞被李一豪弄來的時候,兩條腿就是殘疾的。
檢查發現,踝關節反轉,有大量組織增生。
醫生推測,是小時候強行扭斷的。
然后妞妞會說話,但李一豪不讓她說話,一說話就打。
而錢錢。
李一豪給取的這個名字,就讓沈新覺得惡心。
錢錢也檢查了。
耳鼻喉科的專家過來會的診,認為是先天性聲帶溝。
比較嚴重。
但可以治療。
而這種情況,其實也可以發出一些嘶啞的聲音,但錢錢不說話,那應該和妞妞的情況一樣。
一說話就打,時間一久,就徹底不敢說了。
“你記得家里和父母的情況嗎?”陳超蹲下詢問。
王強想了想,打手語。
說記得一些。
他模糊記得,自己應該在4歲不到的時候被拐走的,好像是從集市上。
然后他現在已經9歲了,過去5年多時間。
那么小一孩子,被人販子來回倒手,可想而知經歷有多么可怕。
所以被拐之前,關于家庭的情況,他記憶比較零碎。
三四歲的孩子,說是記事兒了,但很難形成長期記憶,長大了記得也不是很清楚。
他就記得媽媽叫什么玲。
爸爸挺高的,應該姓王,開貨車。
沒有爺爺,但有奶奶,他丟的時候,就是跟著奶奶去集市上。
陳超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三個孩子先住院治療。
費用的話,民政福利部門也過來人了,可以墊付,醫院也給開了綠色通道。
捎帶著給采了血。
先跟打拐dna庫對比一下,說不定能比對上。
弄完這邊,沈新幾人就匆匆返回分局。
路上丁雨薇心情好轉了一些,很有信心的跟沈新說三個孩子的父母一定還在找孩子。
“希望如此吧。”
沈新當然也希望是這種情況。
折騰了一夜又一天,沈新也沒覺得累。
返回分局,李一豪這邊,孫釗他們已經審過了。
老太婆叫牛桂芳,女人叫楊潔。
牛桂芳是楊潔的親大姨。
然后三人顯然是有預料過會被抓,說辭很一致,承認使用孩子乞討。
但孩子都是李一豪買來的。
具體從誰手里買的,李一豪只說是網上聯系的,然后交易的時候,對方全程戴著口罩,并不知道對方的真實信息。
而問具體在哪個網上找的渠道,他又說記不清了。
“這擺明了是不老實,沒說實話。”食堂里,沈新邊吃飯,邊義憤填膺的道。
沈新真覺得,對于這種人神共憤的混蛋,就應該上大記憶恢復術。
陳超嘆氣道:“他不會輕易交代的,交代的越多,他坐的牢越久。慢慢來吧,再審幾次看看。”
沈新點頭,跟陳超說了一下通過分局短視頻賬號,幫著王強他們尋找父母的想法。
“可以是可以。”
陳超點點頭,又道:“不過一旦你這么做了,你就要做好不斷有被拐兒童父母聯系你,然后請求你發布尋子信息的心理準備。”
“然后你處理不好,可能還會遭受埋怨,好心辦成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