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錢志海接待的他,正在給他做筆錄。
沈新隔著門的觀察窗,能夠看見白紀飛的側臉。
第一次在警犬基地見到他,他給沈新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衣著雖然簡單普通,但氣質非常好。
當時沈新覺得他像是個成功人士,就算現在不成功,以前也一定成功過。
因為他的舉止談吐,都給人一種很得體的感覺。
可如今再見到他。
中長的碎發有些油,他本來皮膚挺好的,白白凈凈的,現在卻有那么一絲蒼白。
下巴上也有了一些細密的胡茬,應該是疏于打理。
坐在那里,不由自主的佝僂起身體。
就好像……
沈新想了下,找到了合適的形容。
就像他的精氣神被抽走了一樣。
想必他很愛他的妻子,所以妻子失蹤,對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這時,錢志海問完了,起身出門。
沈新迎了上去,問老錢什么情況。
“你認識?”
錢志海反問道。
沈新道:“洛基,就是在他犬舍買的,年前我見過他。”
錢志海恍然大悟,扭頭看了一眼接待室內的白紀飛,道:“只能說他認為妻子被殺害,有一定的道理。”
“你知道那個什么漸凍癥吧,就是得病了慢慢不能動的那種,他妻子就有這種病,如今已經是中期,四肢幾乎無法動彈,全靠輪椅。”
沈新一驚,立刻想到那個坐著輪椅的女人。
一動不動,當時還以為怎么著呢,現在才知道,是得了漸凍癥。
“等于說,她不可能自己失蹤。”沈新道。
錢志海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一個動都不能動的人,怎么會失蹤呢。
她要是失蹤,大概率是遇害了。
所以白紀飛有合理的理由懷疑妻子被人殺害。
“對了,你是不是覺得有什么問題啊?”沈新反問道。
錢志海的語氣有些奇怪。
什么叫只能說,什么又叫有一定的道理。
感覺他不確定,拿捏不準一樣。
錢志海道:“我詳細問他了,他妻子姜琪并沒有什么仇人。”
能涉及到預謀傷害,乃至于殺人的地步,那必然不是一般的仇恨。
“白紀飛一樣,也就是個普通人,而且幾年前就辭職,和妻子環游世界。”
“然后三年前妻子查出漸凍癥,治療無果后便回了南江,開了這家犬舍,社會關系相對來說比較簡單的。”
“因此我有些想不通,是什么樣的人,多大的仇恨,要去殺害一個動都動不了的漸凍癥患者。”
“說句難聽的,都不用動手擔風險,過個幾年,姜琪可能也就死了。”
“而且她患上這種病,活著就是一種折磨,我要是她的仇人,那我都不殺她,就看著她活著受折磨,這樣豈不是更解氣一些。”
“沈新,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沈新若有所思點頭。
的確,錢志海這個想法很符合邏輯。
這是漸凍癥,不死癌癥,一旦患上,幾乎就是必死無疑。
而且就如錢志海所說,活著就是一種折磨。
嫌疑人要是和姜琪有深仇大恨,那真不如就讓她活著,遭受折磨而死。
“老錢,這個也說不準的。”
辦了這么久的案子,沈新最大的感受就是人的思想很復雜,有些行為真不一定符合邏輯。
比如嫌疑人就想親手殺死姜琪,享受這個親自報仇的過程呢。
錢志海聳聳肩,這個東西沒人說得準。
沈新道:“那你現在去現場?”
一聽沈新這口氣,錢志海就知道沈新什么意思,直接把筆錄往沈新手里一塞,道:“要不你來,正好我手里還有案子沒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