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郭金華劇烈的抽搐著,表情恐怖,喉嚨里發出壓抑的古怪叫聲。
在場的看護醫生立刻叫停了審訊。
楊澤然和趙天星上前,手忙腳亂的把人抬了出去。
孫釗快步起身,追了出去。
沈新也立刻跟上。
醫護室內,郭金華打了鎮定,人才漸漸平靜。
門外孫釗抱著胳膊,表情復雜。
見眾人氣氛凝重,趙天星輕聲道:“那他這算什么,殺錯了,之所以給自己下毒,難道本來就是想自殺的?”
沒人接話。
楊澤然眉毛擰成了川字。
沈新抱著胳膊,心里也不舒服。
倒是嚴鵬,他也在場,觀摩了這場審訊,輕聲道:“我覺得他可能是過于愧疚,尤其是在郭美靜去世之后,他非常的自責。”
“他自己描述的,說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不知道他心里有多難受。”
“我想那個時候,他應該是后悔的,覺得是自己做了決定,放棄了女兒的治療。”
“而這種情緒一直無法宣泄,結果最后找到了一種宣泄途徑,那就是把這個過錯歸咎在其他人身上,也就是付蘭婷。”
“他應該沒說是自己做出的決定,但很糾結,在糾結的時候,付蘭婷又說出應該遵從郭美靜的意愿。”
“從而吵架,最后還把所有的過錯怪罪到付蘭婷身上。”
“他描述給付蘭婷下毒過程的時候,描述的方式,狀態都不對。”
“我覺得他像是在贖罪,之所以說習慣了,可能是心里認可這種贖罪方式。”
“然后每隔幾天,都能平靜的進行投毒,沈新,我覺得那個時期,他的精神狀態不正常。”
至于現在還正不正常,嚴鵬也很難做出判斷。
趙天星撇撇嘴:“就他那樣,怎么可能正常。”
沈新攔下他,問道:“嚴主任,這已經過去那么久了,也沒法評判他當時的精神狀態吧。”
沈新這么一說,孫釗也扭頭望向了嚴鵬。
他之前就提醒過沈新,說郭金華情況特殊,得謹慎。
就是考慮郭金華重病在身,又神經受損,精神狀態不對,這些情況,都可能影響最終的量刑。
很容易就能從死刑變成死緩。
嚴鵬能聽不懂沈新話里的意思,思索一下,道:“這個肯定比較難,要不然你們還是問一下法制處唄,看看他們怎么說。”
沈新和孫釗對視一眼,是得問。
郭金華這邊沒什么問題,就是情緒過于激動導致的。
當下,沈新和孫釗一塊兒去了趟市局。
刑事案件偵辦過程中,有什么法律上拿不準的情況,都可以咨詢他們,參考他們的意見。
趕到市局,下車往樓上走的時候,孫釗輕聲問道:“沈新,你是怎么想的?”
沈新知道他想問什么,道:“孫隊,我覺得咱們不能因為他的供述,就認為他主觀上沒有謀殺的惡意。”
“他知道投毒的后果,主觀上想讓付蘭婷承受和女兒一樣的痛苦,他有意的使用一次性餐具,說是怕別人中毒,其實就是為了事后逃避調查。”
整個審訊過程,郭金華描述的很可憐,很自責和痛苦,是一個飽受喪女之痛折磨的可憐父親。
仿佛他做這一切都情有可原一樣。
但這并不能掩蓋他預謀殺害付蘭婷的事實。
他有主觀的惡意,把過錯轉移到了付蘭婷身上。
然后使用了最殘忍的方法,把人殺害了。
至于他給自己投毒,或許是出于所謂的贖罪心理,但這個不是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