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令’二字擲地有聲,檐角銅鈴都似凝在半空。張縣丞被驚的耳畔嗡嗡作響。紫云真人更是差點暈死過去。
他不過是想要乘機撈點好處,怎么就要進死牢了?!
只能是求助一般的看向張縣丞。
對方沒有看他,而是快速回神對著房縣令問道:
“你我同住府衙,為何我不知道?”
不是懷疑,而是疑問。
雖然張縣丞對這個出身寒門的流官上司沒有什么好感,但他還是知道對方為人的。
莫說是這種大事,就算是玩笑話,他都不會開的。
房縣令彈了彈官袍,上面繡著的鸂鶒跟著抖了一抖,彷佛作勢要出。
在張縣丞的不解之中,他從官袍下取出了一份紅漆公文。
就這個顏色,張縣丞便知道是內閣下來的。
“這是清晨才送到的,當時張縣丞你還不在衙門之內自然不知。我本來還等著你們回來后,好一并告知,現在到也合適。”
“給,這可是批了紅的內閣票擬。”
張縣丞急忙將票擬接來。
一經查看,果不其然。
“西南大旱,妖道煽動百姓謀逆,一時之間從者甚巨。如此時局,皇上自然會下令地方嚴防此類愚事再生。”
“張縣丞先前不知,自然是個不知者不怪,但現在,你知道了吧?”
看著手中實打實的票擬。
張縣丞喉頭聳動了幾下后,就敗下了陣:
“是下官愚鈍!”
見狀,聽到聲音進來的衙役們才在縣令微微不滿的眼神中,拿下了神色大變的紫云真人。
后者自然不甘就此入了死牢。他極力掙扎道:
“那在西南作亂的是妖道,可我不是啊,縣令大人,僵尸,青縣真的出了僵尸,就在橋水鎮!”
他不說還好,一說,房縣令就直接炸了。
“僵尸,僵尸,西南的妖道還說他會撒豆成兵呢!左右,給我再加三十大板!”
那豈不是六十大板?!
這我還能活命?!
紫云真人越發驚恐的喊道:
“真的,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們去橋水鎮一看便知啊!”
“還敢妖言惑眾,給我拉下去!打,往死里打!”
就這樣,在紫云真人的哭天喊地之中。
房縣令憤懣無比的對著張縣丞說道:
“你啊,你啊,平時也就算了,怎么這個節骨眼上,你還敢把這么一個貨色帶到衙門里來?”
“你是嫌御史臺太無聊了,沒有參我們的機會嗎?”
正常情況下,御史臺對縣一級只是定期巡查和不定期抽檢。
不過現在不同,西南大亂,朝廷直接增設出了一個御史吏的職位專門下放各縣。
為的就是監管地方。
以免有人想要借著災年效仿西南。
要知道,當今朝廷昔年就是這么換了前朝的。
張縣丞慚愧拱手道:
“此人在我青縣頗為有名,且與我也算略有來往,加之他事先言之鑿鑿,我,我不還是擔憂我青縣百姓嗎?”
房縣令聽的連連搖頭:
“所以就連僵尸這么胡扯的事情你都能信?”
房縣令開始甚至想過這會不會是張縣丞想要借機做點什么。